第五十二章 平處孤危險處平(1 / 2)

["清風徐徐,杏花天影,春色正好。

終年不見曦月的墨夜,乍見這地界風景,不由有些呆然。

“阿淇哥,不是吧,你又看傻了?”七夜捂著嘴“嗤嗤”地笑:“來地界都不知幾次了,結果還是每每看到一脈好風光都要發次呆。好在你這自製力無可疑,雖陶陶然,從不曾樂不思蜀,不然真真是我的罪過了。”

墨夜聽到七夜的話,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想:都道我冥界為尊,不想風光霽月,卻遠不如地界。心木這木頭,真不是什麼好輔佐者。終日苛求著自己,也製限著帝沙的自由,全為了那破爛秩序,卻任由著小小地界有蓋過我冥界風頭的存在,可見心思全用錯了地方。若我在冥王身邊說得上話,此情此景我冥竟不能仿,須得要毀了才能衛冥尊嚴。

不過我這天才想法一出,那些蠢貨八成又要苛責我偏激了罷。

罷了罷了,那些庸才怎會懂我?好在我現在的主子是蒼默,冥界何為,旁人何思,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隻盼著這些白癡繼續犯傻才好,待到他們仆倒在王和我的腳下痛哭時,方才知道,誰才是正確。

七夜未吃丹藥,法力也不及,不知墨夜所思,見他目光灼灼流盼,隻當他也是戀上了這寧世清景,哪曾想他卻另懷一番可怖心思。不由暗歎道:阿淇哥生活單調,到底總還有些生趣。可墨夜師兄卻似乎乏味得當真毫無娛樂可言,若不是現在看到他已深陷迷途泥沼難出,說不定給他找些樂趣,就不會在那歪路上走遠了。

但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既然你已殺了阿淇哥,我就一定要殺了你。

三招以內斃命。

她那雙明亮的眸子純淨不染,卻早暗含了一絲強烈的殺意。

雪白陰寒的身影坐在桌前,手指托著下顎,歪頭望著水鏡,盯著他們的舉動。

明媚的水月踏著碎步來到他身邊,恰見著小七夜牽著淇水的手,蹦蹦跳跳雀兒般歡喜,歡脫得很,不由淡淡淺笑:“你拿著我給你的鏡,不看天界境況,看這個作甚麼?”

蒼默回神,露出一絲波瀾不驚,惑人心弦的優雅:“隻聽你提過一次,就有些好奇罷了。原以為冥界幻術之尊的幻之靈,會是個更成熟穩重的人呐,想不到無論這長相還是行為,皆像個小孩兒似的。再和上你們冥界的觀測者,還真是個奇妙的搭配。”

“你也被七夜那單純模樣騙了不成?”月無痕搖頭歎道:“的確,單看她那嬌小玲瓏,明淨可愛的小模樣,很少有人會對她設心防。然而實際她的城府之深,心思之成熟老道,鮮有比得上,隻比心木稍差,差得卻也不大多。但她不似心木鋒芒露,盛名揚,以單純作武器,若她一朝謀策,想得手怕比心木還要容易得多。”

蒼默冷笑一聲,圓圓的荔目眯了起來:“這麼看來,這七夜雖是個小姑娘樣,其實倒也的確危險得很咯?”

月無痕頷首:“很危險。幻之靈靈力高於我,我難免有些不舒服,想過使絆兒,但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她卻還一副若無其事,什麼也沒發現的精靈像,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卻頗有深意地瞥著我,似在提醒莫要再做這種蠢事。”她又抬頭看看水鏡,笑道:“況且能把那苦行僧般的觀測者迷得團團轉,以怠慢階職為罪的他,幾次告假卻都是為了陪她閑逛遊玩。沒有點手腕,單隻有師兄師妹這一層親近關係準保達不成這般親近。”

蒼默忽詫異道:“難道她與觀測者真是一對?”

“本來就是啊。如果說要有哪個女子能名正言順地去打斷阿淇的觀測的,也就是她了。而且倆人平素親熱的情狀,正如水鏡所呈,你都親眼看見了,怎麼還問出這種怪問題了?”

蒼默低低地喃喃:“難道——這事兒竟是我想多了?”

月無痕沒大懂他的意思,追問道:“什麼想多了?你在說什麼?”

蒼默忙擺擺手,連連道“沒有”,眼睛卻一刻也不肯離開水鏡。

月無痕見他那般專注,一臉怪笑地輕聲道:“該不會是因為幻之靈長得太可愛了,你相中人家了吧?”

“怎麼可能。”蒼默也笑了:“我已說了要娶你,哪裏還能看得中別人?”

月無痕“切”了一聲:“早言明了我們兩個是合作。你就是真看中誰了也和我沒關係。不過我可提醒一句——你要真是打七夜的主意,當心露了馬腳,再被觀測者打一頓,那時你吹玉簫求救,我也不管你。”

說完竟自拂袖而去,蒼默睨著她的背影,忽然泛起了奇異的感情:她這樣子竟活像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