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煞的手腕倏然斷裂,血液卻被衝刷到另一側,絕無一滴落在染秋霜的白衫上。如鈴鐺般清脆的聲音冷冷地笑道:“連血的味道都這般腥,落在地上都嫌髒了土,還恬不知恥的碰秋霜閣下,我看你也是不想要這張臉了。”
響指微動,水花將他那原並不醜陋去因相由心生的顯得猙獰的臉衝刷得鮮血淋漓,沫肉翻起。一道七色的彩光閃過,言煞沒回過神來便被踹倒在地,隻聽得“哢嚓哢嚓”幾聲,顯是全身的骨頭斷裂之音,言煞不由連聲慘叫。
與言煞同來的仙侍早已被嚇傻了眼,隻有一個膽子略大些的顫聲道:“誰?誰這麼大膽?竟然敢打傷言煞兄……”
炫目的彩光散卻,全身著流霓虹緞袍,短短的烏發垂落肩頭的女子便映入了瞳孔之中。
是散羽。
這意料之外的身影,不由讓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過就是個不知好歹,以下犯上的小小仙侍罷了。別說打他,就是殺了他,天規主上都會站在我這一邊。”她冷冷淡淡地笑著,又狠狠給了言煞一腳尖,一把扯過說話的仙族:“你這雜碎卻指責起我大膽了?”
驚恐從心底生出來,他雖然不是最底層,但也地位卑微,和散羽無法相比。貪生怕死,趨炎附勢的他打了個哆嗦,帶著哭腔道:“軍師饒命……小的有眼無珠,沒看出是您來,說錯話頂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一般計較……”
“你承認你有眼無珠是吧?爛了舌頭是吧?”散羽冷冰冰地笑道:“壞了的地方,是要切掉的,免得腐爛散開的更嚴重。你的眼睛,你的舌頭也不用要了。省得骨子也發臭——啊對了,你的骨子早就爛透了,幹脆也一並剝出來算了。”
散羽的手指沒有絲毫躊躇戳入了他的雙眸中,兩隻豆眼瞬間成了兩個黑漆漆的血洞,他痛得想要叫喊,舌頭早已被散羽用匕首削了下來,待到他倒在地上,身軀隻剩了軟綿綿的一層皮,全身的骨頭被散羽拋擲一邊,燃起火焰,焚燒成灰末。
散落的魂魄從斷了氣的身軀飄蕩而出,散羽將匕首輕輕一拋,匕首穿過魄之影,即刻破碎成風,水流滑過沾滿血的手腕,洗去了血腥味,她依然神色淡淡地立在焦土間。可如今這份淡泊非但不似往常般給人一種天然的安心,隻讓旁觀者更加不寒而栗。
她的形象一向淡然而優雅,盡管皆知她實力強勁,卻很少有人看到她真的用殺戮之術,真打起架來除非是要傷到夜涼音或是不知死活非要與她一戰,她才隨意比劃兩下,大多數情況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站在一邊看熱鬧。在冥界入口時算是楚遙看到她出招最多的一次,最終卻還是不耐煩地把刀扔到了一邊。此刻卻如此狠辣如此不留情麵,血染白雪還依舊巧笑嫣然,莫說幾個仙侍嚇得癱軟在地,楚遙看傻了眼,連染秋霜都不自禁怔了怔。
散羽的唇角勾起,用溫柔如水的眼眸注視著倒在地上的仙侍,清脆而和氣地道:“令人惡心的魂魄,破碎了也隻能化作肮髒的煙火呢。卻不知你們這些雜碎的魂,會不會比他稍微好看些呢?”
“不……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哆哆嗦嗦的言語,竟也異口同聲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也和他的魂魄一樣,全是汙泥嗎?”散羽的聲音溫柔而多情,他們卻嚇得麵如土色如有搗蒜,諾諾地說著“嗯”。
“哎,也是。表麵上忠君愛友,背地裏卻做著見不得人勾當的家夥怎麼可能會有絢爛的色彩。雖有些微掃興,我可實在是不想再髒一次手,汙一次眼睛,就饒你們這些雜碎一條狗命,識相的就快滾吧,萬一我心血來潮再改了主意……”
“謝散羽軍師不殺之恩……”他們連滾帶爬地沒命地跑開,言煞忍著劇痛高呼著:“你們幾個沒義氣的,就這麼丟下我不管了?”
跑得最慢的那人一邊跑一邊回頭道:“言煞兄,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實話,楚遙將軍對咱這麼好,咱還不是照樣落井下石,折磨他的身心?何況你和咱一樣沒什麼了不起的小侍衛?明知道打不過,好容易人家說饒過我們了,有活下來的機會,我們憑什麼和你一道送命?實在太不劃……”
“算”字還沒有出口,銀色的光芒回旋,奔跑的身影停滯,倒下。
“散羽,你果然配得上你這軍師頭銜……卑鄙無恥……說話不算話……”
“哎呦,這你們可冤枉我了。我雖然的確和大多數謀士一般不擇手段,但言出必行大多數情況還是做得到的。我說了放你們,不就由你們跑路了?但是啊……”散羽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格格笑道:“誰讓你們說的話太讓人聽不慣,縱然我想讓你們活下去,但我那嫉惡如仇的好妹妹卻實在受不了了,就動了手。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胡……胡說……明明隻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