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怔著,直至帝沙語聲消逝,卻見蒼默再度靠上來,笑眯眯的。
“剛才我的話,阿痕覺得如何?”語聲淡淡,全無任何漣漪。
她的全副注意力,全在帝沙身上,哪裏有聽到蒼默之言?她“呃呃”兩聲,裝模作樣地應道:“極好。”
“極好?你當真這般認為?”荔目之中,蘊藏著她所不懂的某種意味。
她猶豫片刻,迎上他的目光,硬著頭皮頷首:“隻要是你說的,即使措辭令人不悅,都應該是有道理的吧。”
“是麼?”他吐出一口氣:“可我根本沒有開口,你竟也表示讚同?”
月無痕戰栗,頓了片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不是……能讀心音嗎?”
“哦——原來如此,讀了心音?”見蒼默恍然大悟,月無痕懸著的心正要放下來,他緊接著的話卻將讓她的心重新回到嗓子眼:“行了,阿痕,你不用再裝下去了,我知道你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無意間的喃喃也顯是在與另一人交談。”
毫無奇力的他,竟單靠著察言觀色,便立刻篤知境況。
她清楚,自卑怯懦在內心隱藏著,才會在意他人的臉色。
但她並沒有想到,一直想要成為他的港灣的自己,卻也並沒能給予他安全感,還是讓他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她的舉動。
果真……還是因為不夠坦誠,所以也換不來他的信任嗎?
“是,我是在和我父親說話。”她幹脆地向他說了實話。
之前偷偷摸摸的行動,還知道藏著掖著些,現在卻誠實無欺。
果然在他們的眼中,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連欺騙討好都疏懶了嗎?
他再度開始不露聲色,俊俏的臉嗅不出陰險,溫婉俊逸,風度翩翩。
她以為她能打動了他,殊不知,扭曲的靈魂的思想,全然不是她可度量。
對於蒼默來說,優雅謙和,反而代表著疏離。
“既然相隔甚遠,都能與你交談,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和冥王殿下傳音?”蒼默小心翼翼地問道。
月無痕不清楚他的目的,但見他略帶可憐的眼神,心神一動。
她的指尖在他的身上按了按,背後傳來墜水之音,她斜睨一眼,忙忙地脫離屏障,用絲線係住赤紅的身影。
蒼默的妖瞳盯在被月無痕束縛住的血色,重凝身軀,抹不消靈魂的某些痕跡,他輕輕歎息著:“想不到夜涼音也是您的人。和您比,我還是嫩得很啊。”
冥王對這突然而至的響動頗為意外:“你小子怎的會與我連結?”
“自然是阿痕幫忙,我一個傻瓜似的小妖,哪有這本事。”他自嘲地應道。
“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帝沙冷冷地道:“你一直自認為所作所為神不知鬼不覺——尤其是對我,更是怕露出破綻,一句話不肯多說。今兒卻主動與我交談,想必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罷?”
“之前是在下一時犯呆,才會在您眼前躲躲閃閃,生怕軟肋陰謀暴露——要是早知道我在您的手心沒躍出去,我想我早就放棄幼稚的胡鬧,任您直接驅使了。”蒼默抿了抿唇:“您也真是的。原本我在冥界觀察了一段時間,看到你們冥界實力實在強勁,不好下手,都想要放棄破碎冥界的野心,隻想法子坐擁九天之王了。您又何必刻意派遣自己下屬,假意做我臣屬,擁我為王,吊起我的大胃口來呢?難道是想在我以為勝利時,將我踩在腳下,狠狠地羞辱一番讓我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