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月無痕與湘宛。
純淨的白月先開了口:“看來我沒有理解錯,你那兩根手指,果然是說——兩個時辰後,雙月湖畔。”
“您很聰明,也很守約嘛。”湘宛彎著嘴角:“我還以為,您參不破的我意思,或者因討厭我,壓根就不會來呢。”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樣傻。”月無痕漠然道:“我很討厭你不假,但我也知道你是父王派來的,即使我再厭惡你,也不會因私廢公。”
“好一個不因私廢公!”湘宛冷笑:“殿下好容易再次把我安插在天機宮之內,讓我既能打探情報又能照看您。好好的安排,差點就被您的那點小脾氣給毀了,大吼大叫我是細作——虧得逍嗣那小子傻傻的,還被我的美人計弄得丟了魂,璽顏也是粗枝大葉。不然我的身份暴露,殿下的心血枉費,你這丫頭片子就開心了?”
“為了照顧我,安排你當細作?”月無痕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我可受不起你的照顧,你不氣我,不陷害我就不錯了。你這狐媚子,與其在這九天之上胡鬧,倒不如快些回到我父王身邊討好——畢竟她為了你,和我這親生女兒說斷絕就斷絕,一點都不留情麵呐。雖然我巴不得你這副偽裝被扯掉,但現在既然你是父王的女人,還是盡量保持著純潔,別再勾三搭四的我看著更舒服些。”
“即使成了冥王殿下的女人又怎麼樣。”湘宛撇撇嘴道:“本來我以為靠我的美貌,身體,還有過去他對我的感情,就能常伴他左右,誰知道他一聽到你懷孕了,毫不猶豫就一腳把我踹開,把我變成你的奴婢,好讓你原諒他的糊塗。哎,果然靠什麼,都不如靠血緣,更能留住一個人的心啊。比起做他的女人,我倒真想做他的女兒……”
“什麼?父王真的把你遣來當我的侍婢?”月無痕的聲音微顫,聽不出她的情緒究竟是激動多一些還是歡喜多一些。
“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湘宛像是很沮喪地歎了口氣。
“那我是不是能隨意指使你?”
“本來是可以的,殿下也正是那個意思,不過這機會,卻被你自己給丟掉了。”湘宛露出了簽訂過約契的掌心:“雖然冥王殿下不能再保護我了,但是有九天王的血契在,你想要在我身上發泄怒火,也不再容易。”
月無痕猛然反應過來,後悔不迭地道:“好啊,你耍詐!你故意引我說那些話,好讓逍嗣義憤填膺的給你爭安全地保證!”
“痕公主的記性不大好啊。”湘宛搖頭道:“我好像從頭至尾沒如何刻意惹您,是您自己像瘋狗一樣亂叫,撲上來就咬人。錯失了殿下的好心意,也怪不得殿下,隻能恨自己太不懂事了。”
無論和誰,什麼話題,隻要涉及動口,她完完全全隻有被鉗製的份。雖然胸臆中翻滾著怒氣悔恨,卻已無言相對。她也知道湘宛所說非虛——縱然有湘宛故意的成分其中,更多的是她自己按捺不住情緒,站在了理虧的一方,才著了她的道。
可是,一看到她那張臉,她便說不出的不舒服,實在是無法壓抑內心的厭惡。
頓了半晌,月無痕又緩緩問了一句笨拙地問題:“你找我來,該不會就是專程想要嘲諷我很愚蠢吧?”
“我的確有這個意思。”湘宛用袖掩了掩口:“但更多的,則是想要消除我們之間的某些誤會芥蒂。”
月無痕生硬地道:“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消除的。”
“我雖然耍了點小手段得到了璽顏的保護,但是,我也是為我自己的安危考慮——看看現在瘋的厲害的心木就知道了,以你的個性,如果我沒有訂下這血契,你不定要如何折磨我才肯罷休。”提到心木,湘宛不自覺地便搖了搖頭:“說起這位前軍師,他也真是可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腦袋也不好用了。和一具屍體成了親,還認為那屍體會懷孕,能給他生下小孩子來。我這沒什麼水準混進去的細作也看不出了——他以前在冥界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啊。每每看到他,我就不能不想辦法為自己做點防備打算。”
“他幻覺中的屍體和我一道懷孕?”月無痕抽了抽嘴角叨咕道:“還真是晦氣。”
湘宛不動聲色地裝作沒聽見,錯開她的自言自語:“我既是為自保,自然不可能動了冥王殿下的心肝寶貝。我對你說什麼,我給你吃什麼,我找來誰幫忙,你都要信得過我——我怕你害我,卻不會害你,更不會害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找你,也就是想要說清此事,求你信任而已。”
見月無痕不作聲,湘宛倏然屈下了雙膝,向她叩了三個頭:“這是我這並不高貴之身,所能表示誠心的,唯一的方式了。”
“信任你?”月無痕的口氣有些許的軟話:“我隻能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