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
官道上一輛青布馬車正向前飛速的趕著路。
“師父,您累不累啊!都這樣了,就別裝仙姑了,好歹躺一會兒,不然到了清水鎮我還要去請大夫。”我毫無形象的用袖子扇著風,梳著的仙童發髻也有些鬆散。
擦了把臉上的汗,塗在麵部的黃色粉末也糊著被抹了下來,露出還算白嫩的皮膚。
“唉。”歎氣一聲,我不禁在心裏嘀咕,想我鄭小邪跟著師父出來混了這十二年,這遭落魄也是頭一次了。
抬手把車簾拉開一個小縫,看著外麵熱的冒煙的官道,我嘴裏又不由的叨咕著:“這破天,熱死了。”然後習慣性的摸摸腰間,本想從隨身帶的袋子裏摸出幾顆堅果磨牙,可是手摸到腰間又收了回來。
這次跑的實在是太狼狽了,不離身的零食袋子也掉落了。
而那被我稱為師父的是一七十多歲的老嫗名叫鄭翩翩,一身道姑打扮,盤坐在車廂內,要不是我這個假仙童’揭她的老底,師父看起來還真有點仙姑的感覺。那滿頭的銀發梳的一絲不苟,麵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白眉微垂,雙目有神,手指也是道家常擺出的那種不二不三的姿勢,根本就是個仙姑的樣子。
“小邪,休要胡說,為師剛才對仙道一途又多了些感悟,待為師再次突破定然能……”
師父正要侃侃而談自己剛才的‘成就’,我就忍不住甩甩袖子,道:“打住吧,師父,咱能說些實在的麼?現在徒弟身上的錢是不多了,到了清水鎮您是打算要飯呢,還是打算行騙呢?”
假仙的師父自然一下子被我的話噎的一頓,等又緩了半天才扯扯嘴角與我道:“小邪,為師說了多少次,那是講經說道,不過這次咱們不進清水鎮,去鎮外二裏處的清風觀。”
我撇撇嘴,聽著師父似乎還有後路,調侃道:“師父,清風觀裏不是又有您哪位師兄吧?”真不是我愛編排人,師父的師兄實在是多了些。
被我這麼一說,師父也有些尷尬,咳了一下道:“不要胡說,這位師兄是當年和為師一起從清風山上下來的。”
清風山離清水鎮有二十裏,是一個小型門派,沒有靈脈靈泉,開山祖師也是一個隻有築基頂峰的道修。當年師父鄭翩翩就是拜入這個小門派才踏入修仙一途的,不過已經變成七十多歲老奶奶的師父,實在是靈根垃圾外加修仙信念不強,七十八歲了才練氣一級。
四十年前,已經三十多歲的師父鄭翩翩覺得自己修仙無望,在門派裏又沒掉到什麼金龜婿,所以便和自己的師兄賈誌高一同下了山。當然了,離開師門的時候,借口可不是叛逃,而是下山曆練。
不過賈誌高家就是清水鎮的人,他不願遠行,便在賈家的支持下,在鎮外修了清風觀。而師父則在外漂泊四十年,要不是實在是混不下去了,也不會回來取當年留下的那點破爛東西。
到了清水鎮外,我把身上最後一個銀錠給了車夫,打發他回去。
摸摸腰上空空的包裹,心道:這次要不好好謀劃一下,恐怕就要喝西北風了。
將師父安頓在一旁的樹下,我決定先去打聽一下清風觀的事情,總不能冒然的跑到人家道場裏麵去。
我又塗上那黃色的粉末,將自己的真容蓋住,整整身上的道袍,便向著清水鎮走去。
清水鎮外。
師父聽完我打聽來的消息,不禁老淚縱橫。
四十年了,師父這個漂泊無依的人都活著,師兄賈誌高竟然已經故去了二十多年,而昔日的清風觀現在已經是一片斷壁殘骸,哪裏還有仙家道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