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英語，已經是下午三點。沒有陽光，隻有一片烏黑陰沉的天。我收好筆，提起書包走出教室。寒假來了，也意味著，我已經有一月沒有看到三少。
出了校門，旁邊響起陣陣笑聲，顯然學子們都很高興，因為終於放假了。沒有魅影，也沒有單車，隻有我默默一人走向回家的路。
“叭叭”兩聲喇叭聲，周建從窗戶伸出頭，一臉笑意的望向兔子。我當作沒看見，這一月來都是周建送我回家。不要以為是什麼師生戀，周建是個有孩子的父親。
“兔子，上車。去接我兒子”周建下車，從我手中接過書包。我看著他臉上閃現著父愛的光芒，心裏有點嫉妒他的兒子。
上了車，我沒有坐在副駕駛座上，而是自覺的坐在後排。在我的腦海裏就沒有傷心這一詞，自己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心情不好，所以也沒說話。
周建看到兔子坐在後麵，心裏微微有點痛。但那隻是一秒鍾的事情，一想到兒子，周建就展開笑容。我感覺到前麵的男人在笑，因為有一絲聲音。我知道他兒子，叫周曉健，上小學三年級。
“老師，你兒子是正太吧”我決定逗逗這個老實人。周建是老實人，經過九班四十五名學生的權威認證。
周建聽到兔子問起自己兒子，心裏止不住笑意。“我的兒子，長的還行。據說，還是他們班上的班草了”每一個父親提起自己的兒子都會自豪。
我看到刺眼，也沒了逗他的興趣。思緒又飄到了江邊別墅，想起了三少，想起他的眉，想起他身上安心的味道。三少有二十四歲，到了成家的年紀。他會娶個賢惠的妻子，生個跟他一樣調皮的小子。辛福美滿的生活，而我隻能在男人身下婉轉求歡。我一直不敢承認，但我也不得不麵對現實。男人可不會生孩子。
周建見到兔子縮在一團，把頭低著，眼睛有些濕潤。他知道兔子從小沒有父母，所以應該很羨慕自己的孩子吧。老實人的背後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傻。
我抬頭望向窗外，從前麵的鏡子裏瞧到了周建眼中的同情。我痛恨同情，這種眼神伴隨了我十幾年。自己還在夜來香裏做兔爺，不是沒錢，而是那裏的人都是平等的。每一個都是下九流，誰也別瞧不起誰。同情的背後還隱含著高等。
“老師，把你的同情心收收”心情不好，所以語氣就毫無客氣。周建心裏一顫，想開口解釋，但也無法開口。看著兔子蒼白的容顏，周建不知道有什麼想法。
周曉健，上三年級，還看不出什麼美男苗子。倒是兔子一走進周曉健的教室，就引起了一聲聲驚呼。沒有三少滋潤，臉色有些蒼白，但也遮不住驚世之貌。俊秀異常，像從漫畫中走出的人物。周建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所以也沒什麼奇怪。
周曉健的班主任是個男的，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但我卻認得他，他是夜來香的常客。是個基佬，據說對自己很是傾慕，但三少的話放在那，華姐也不敢真讓自己接客。我每回去夜來香，都被華姐請進貴賓室，好酒伺候著。
“兒子，這是兔子哥哥”周建把周曉健抱了起來，向呆呆的小男孩介紹自己。我對小孩一向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以往也沒做什麼表情。但看到周曉健，我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你是兔子”這個基佬硬是要插進來，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展顏一笑，點了點頭。但沒等他說話，周建就擋在我前麵。
“老師，孩子我接走了“說完，很是囂張的拉著我走出教室。那個班主任隻能歎氣，好白菜都被豬拱了。手掌是溫暖的，但我抽出了手。
周建有點尷尬，他是第一次牽一個男的手。雖然在他眼裏兔子是個孩子，但不知為何他像回到了他談戀愛的時候。
“爸爸，媽媽沒來”周曉健在懷裏問著周建。這一句把周建拉回現實，他也把心中的悸動壓在最深處。看著前麵父子的對話，我覺得自己是個多餘之人。
走到車子，拿了書包，直接走了。沒有管周建的挽留，我決定還是脫離的好。走在街上，雖然人很多，但我卻感到寂寞。不知不覺到了家門口，我掏出鑰匙，卻沒想到門自動開了。
沒有驚訝也沒有欣喜，三少就站在門口，我看著他。
“來收房子啊”刻薄的話從我口裏蹦出，但三少卻沒動怒，反而一笑。
“我這一個月看了書，上麵說一個人越是在意對方，那麼就越刻薄”淘氣的話語，嬉笑的臉皮。我的心陣陣泛酸，為什麼在我要忘記你的是時候，你又要出現在我眼前。
一手把兔子抱在懷裏，三少在兔子耳邊低語
“以後有事就給我說”
我又聽到他的心跳，又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