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中出現了不信任的眼神,這種眼神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而他們也心照不宣的對我笑笑。
不讓人安寧的一夜,刺骨的冷風連門窗都遮不住,點再多的炭火,溫得住人的身體,溫不住人心。
從入夜開始我的心就覺得一直很不安,本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是這樣,竟沒想到晚飯過後,原本各回各家的眾人又紛紛聚集到了景陽宮。大家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不知何時,外麵開始下起雨來,越下越大到最後完全蓋過了所有的聲音,我們也隻是坐著,沒有人動彈,如枯木一般,靜靜的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明樂終於耐不住寂寞,動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不想水太冰,一口下去,來不及吐出,吞下去後一個激靈馬上跟著上來。小瀟子連忙上來貼心的換走冷水。明樂又倒了一杯,沒喝,暖著手莫測的看著我們:“我好不安呐。”
“噓!”相彥風用威脅的眼神瞪了明樂一眼。
“怎麼,你不說還不準別人說啊!難道你不說這件事就會不存在嗎?”明樂歎了口氣,喝了口水,又繼續道:“說出來好多了。”
“公主說得對,有些事並不是不說就可以當做不存在的。”周均辛踱著步子來到床邊,不顧寒冷,撐起一扇窗,讓寒風卷著濕意吹進室內。
“我們還是耐心等等吧。”我整個瘋癲的性子都沉寂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說。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娘娘!”小瀟子濕著一身衝進來,哭著一張臉,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或是雨水。
我的心狠狠的沉了一下,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聲音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什麼事?”
“張大夫……遇刺了……”小瀟子不知為何而悲,從一進屋淚水就未曾停止過。
我無力靠坐在椅子上,大腦忽感一陣眩暈,神誌不清的望著穹頂。
“娘娘!娘娘!”小欣本想上來安慰一下我,卻被周均辛一手攔住。
“看來,他們很了解我們這裏的情況。”樓玉宇起身,淡漠的眼神細細打量了我們每一個人,就像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犯罪嫌疑人一般。
“計劃照常進行。”我隻是為那個無辜的張大夫感到悲傷,明明這一切都無關於他,可他卻因我而失去生命,我怕從今以後會因此寢食難安。
“可是……張大夫……已經……”相彥風見我為張大夫憂愁,便不好再提起令我費神傷心。
“他的存在隻不過是讓我的計劃進行得更順利罷了,沒了他,我不相信我周文菲就會喪命,我不信老天隻選擇了君儀。”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被君家逼變態了,自己都不顧自己從此以後能不能睡得安穩,就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不擇手段,自己都為自己感到悲哀。
周均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他也不願意相信我會是那種人,更貼切的說,是不希望我變成那樣的人,他處處保護我,有什麼事都不願意讓我去煩心,無非就是為了讓我避免成為那樣的人,但他卻不知道這樣是沒用的,我必須成為那樣的人,否則,我是無法再這裏活下去的。
張羅全張大夫死訊驚動了整個鳳蘭國,這個一世清廉一世公正的大臣之死讓整個鳳蘭國都憤怒了起來,世間儒生無不為之義憤填膺。
而正在此時,我們公開相影羽受傷的事情,但我們說的是在沁雪園,並沒有也不會說出事實,說是有人趁我搬得遠了,趁機刺殺,而相影羽情深意重為我挨傷,這件事對君家來說也隻不過是撓癢癢,他們大可像上次那樣,隨便推出一個人來頂罪,最後死的人是誰都好,反正不會是他們。
與此同時也正是相彥風立威的時刻,我讓周均辛乘著這個時候將相彥風推上代理皇位,讓所有大臣親眼看到一張親筆聖旨,讓所有人驗證那個國璽,讓相彥風用張大夫的命案來收攏儒生們的心。殊不知這竟然同時收攏了張俊天這個宗親寺寺卿的心,而張羅全的前部下竟在此時推舉張俊天為新一任的大夫,我們便順水推舟的同意,因為我相信張俊天的存在一定與張羅全有著同樣的利用價值。
奇怪的事又來了,當一切形勢都利於我們時,君家竟然停止了一切行動,猶如輸家一樣。這樣反而讓我們這些完全不知道情況的人更加心焦,因為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情況,而他們,似乎是隨時了解我們的情況。
樓玉宇認為先下手為強,相彥風認為靜觀其變,我是搖擺不定,周均辛則是不支持某一方也不讚成某一方,明樂顯然隻會看好戲,每每都是因為這個而鬧得不可開交,不歡而散。
在外人眼裏也許我們是團結一心,但自己內部人都知道,其實這些都已經是表明現象了,我們已經成為一盤散沙,隻要稍稍起風,我們便會四散,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