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強弩之末仍敢放肆(1 / 2)

[\"平和了心境,再次掙開,卻見單左喜已然收起了仇視,雙眸中盡顯萎靡與頹色。隻聽他慘然而道:“罷了罷了,爾今大勢已去,大仇不得報,亦無顏再苟活於世,殺了我吧!”說罷,猛然垂下頭顱,模樣淒淒慘慘兮兮。

我望著他,方才那種壓迫感竟又浮上心頭,而且比方才更甚。空氣中似覺得有一道淩厲的氣勢洶湧而來。我不禁心慌無措,不覺退了兩退。

便在這時,博仁康側步轉身擋在我正前方,驀然擋去了那種洶湧而來的淩厲氣勢。

我心裏有一個極度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清這種感覺。隻茫然地望著眼前的博仁康,凝注著那溫和的笑容,隻覺得那笑容裏沐浴著濃濃的愛意。

我本能的撇頭避去這股熱辣辣的灼視,然而心中卻又莫名得不安。眾目睽睽,他博仁康何故突然要有這番作為,這,這太不合乎常裏了。

為探詢個究竟,我回轉頭來看他,卻意外的看見他熬白的唇角溢出鮮紅的血。

我指著他的唇,失聲驚道:“皇上,你,血,血……”

然而,博仁康聽若未聞,竟朝我伸了伸手,咧著唇保持那如沐春風的微笑。

我正要提步向前,便見他雙腿一軟,猝然倒地。

“啊,皇上!”我又是一陣尖叫,忙策步前奔,直奔博仁康,雙膝跪地。扶起他軟弱無力的身子靠在我彎曲的膝上,捂著那不亂溢血的嘴唇,卻也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那血愈發的濃黑而束手無策。

“皇上!皇上!”四下響起與我一般的驚叫,同時朝博仁康奔來,圍在我們周圍。

博仁康睜著虛弱的眼,四周掃望了那些滿臉慌亂的眾人,最後視線落在我的臉上,凝注著我,但笑不語,就像那日在良錦宮中我們並未翻臉時的光景。

又記起了那日他把窩在被窩裏頹靡的我丟進湯池中所說的話,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來,落在那我隻沾了他的黑血的手上。

“太醫令呢,太醫令何在?”隻注視著那一慣溫和的笑容,我已辨不得這是誰的聲音。但這一喊聲將我從怔忡中震醒,我四處仰望,卻見一無力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不必了,快扶朕回良錦宮……”

二蛋凝重著一張黝黑的臉,二話未說,轉身便背起博仁康提步就跑。害怕博仁康經不起奔跑時的顛簸,我與那貴妃,一左一右扶著他。

路過單左喜旁邊時,我已無神打量這個笑得已近瘋魔的單左喜。耳邊隻聞得二蛋冷冰冰的吩咐強壓住單左喜的百裏挑一:“此人弑君,殺!”

我在一旁緊跟著二蛋的腳步,任博仁康牢牢的握著我的手。耳邊聽著身後那瘋魔的笑聲愕然停止,心裏頓生一種快意恩仇。

出了禦花園,二蛋頓在一個叉口前,急急喊道:“萬公公前麵帶路,帶最近的路!”

“是,是,這邊!”萬慶急得臉色滿頭大汗。

跟著小跑的太醫令一麵拭著冷汗,一麵問道:“世子,這,這……”

二蛋已無暇理會太醫令,隻向隨後跟來的百裏挑一道:“挑一,快去找小沐,就說皇上中毒了,要他速速來良錦宮。”

“是!”百裏挑一麵色嚴肅的促步跑開了。

“常順,領本宮的旨,清除良錦宮一切不相幹的人,動作要快。”我對麵的貴妃雖早已花容失色,卻也是極為冷靜的指了身邊的內監。

“奴才領旨。”受指的內監快速急步前奔。

吩咐了該吩咐的,囑托了該囑托的,接下來一路無話,耳聞著盡是急促的呼吸和腳步。

我一手被博仁康拽在手裏,一手扶著他的背,突然覺得扶手的血粘粘的,開始以為是緊張下湛出的冷汗,不以為意。

很快,我們便奔進了良錦宮,那三個被我們綁在榻裏的人早已被放了出來,除影子尚在昏睡,月牙與楊年奎緊張地恭立在旁待命。

榻上,博仁康麵無血色,雙唇煞白,嘴角雖已無黑血溢出,但情勢必定是不容樂觀。太醫令配合著小沐正在積極尋找令博仁康中毒的傷口,望著冷汗涔涔的太醫令和嚴謹的小沐,我突然想起扶住博仁康後背的手粘粘的,攤開一看,掌心果然是一片如默的黑血,便急急道:“在後背!”

為免人多氣雜擾亂了小沐的醫治,太醫令便打發我們一幹人在幃幔之外等候。

半晌之後,先是太醫令麵色沉痛的退出幃收幔,他沒有說話,流著汗的額頭蒼白透底。

接著,小沐亦是與太醫令一般的臉上,我忙湊上去,還未問話,卻見小沐哀歎道:“皇上有旨,請萬公公陪同世子與世子妃一同晉見。”

賬內,博仁康靠在榻上,露開了上身,後背的傷口已然經過包紮,但觀那如白紙死灰死灰的氣色,怕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見我們入內,博仁康極為虛弱的朝我們笑了笑,卻隻得展出一個頹然的笑容,叫人看了鼻子不由得為之一酸,淚再次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