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茶拿起桌子上的苦茶,飲了一口,靜了靜心,臉頰上的愁容更甚。她見白靈羽一臉茫然的模樣,便開始解釋道:“富家小姐及笄禮上要鬥笠,身披鬥篷,吟詩作賦。學問越高,才越是知書達理。官家公子、富家少爺便是在及笄禮上挑選文采高的新娘,作為婚配對象……”

“我和大小姐身形相當,於是便帶她參加及笄禮是嗎?”白靈羽笑意盈盈的望著夏茶,眼眸中閃爍過一道淩厲的光芒。

白靈澄這個女人,倒是寧願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旁人的手中。在古代,婚姻便是女人的一生。想必,白靈澄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若是如此,她倒是有興趣,好好的幫白靈澄規劃規劃人生的軌跡。

夏茶望見白靈羽笑意盈盈、運籌帷幄的模樣,心下有幾分狐疑,良久才試探一般的詢問道:“莫非,羽兒記起來了?”

“娘,雖然女兒現在未曾想起什麼,但是腦子裏卻閃現了好多的詩句,這幾日勤於看書,到時候定然不會給白府丟臉。”白靈羽笑意盈盈的挽著夏茶的胳膊,目光中全然一片堅定。

夏茶向來軟弱慣了,此刻諾諾的望著白靈羽,輕歎一聲:“那便好,那便好。”

“怎的?日頭還這麼高,你們就想偷懶?”一個穿著藍布衣裙的女人,怒氣衝衝的推開門板,大聲喊道。

夏茶被嚇得一震,急忙拉著白靈羽站起身子,小聲說道:“沒有,沒有,我和羽隻是換一下衣服……”

白靈羽望著眼前一身藍色衣裙,頭上紮著兩個發髻的女人,穿戴和萱兒類似,一眼望去便是府中的丫頭。隻不過,這個丫鬟身姿妖嬈,眼眸中帶著幾分媚意,倒也難怪會被大夫人發配邊疆。然而,換句話說,一個府中的丫頭,便令夏茶如此神色慌張,白靈羽倒在這一瞬間才算是真真切切了解到自己在府中的位置,究竟卑賤到什麼地步。

“娘,莫慌。”白靈羽輕聲安撫夏茶,隨機抬起頭,冷眼望著藍衣服的女人,伸出血淋淋的指尖問道:“哪兒來的丫鬟?”

“冷雀是大夫人的人。”夏茶聽到白靈羽竟然質問冷雀,剛剛恢複的血色,全然褪下,整張臉頰再次變為慘白色。她低聲向白靈羽解釋完之後,又慌忙望向冷雀,苦笑著解釋道:“冷雀姑娘,您莫生氣,羽兒一時發燒糊塗了。”

在當下的情形,夏茶又怎能說出實情,說白靈羽是不記事兒了?若是如此,大小姐若以為白靈羽是為了故意逃脫及笄禮,便是一頓難以逃脫的責罰。

冷雀從未聽到過白靈羽大聲說話,突如其來的質問,使得她心中有所狐疑。即便是聽了夏茶的解釋,她仍覺得有些怪異。以前不是沒見過白靈羽發燒,這次發燒發得倒是詭異的很。白靈羽的眼眸,莫名添了幾分光采,映得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貴氣。

“呦,這不僅發了個燒,還燒壞腦子了吧?”冷雀眼眸中閃過一抹揶揄,怒氣衝衝的走到白靈羽的身前,剛舉起鞭子,便被白靈羽扯住。

鞭子將白靈羽手上的凍瘡勒開,她掌心的肌膚皮開肉綻一般,血色浸透了鞭子。她鬆開鞭子,用染著鮮血的指尖扣住冷雀的下巴:“冷雀姑娘這般美豔,倒也難怪大夫人會將你發配到我們這兒來。”

夏茶一直在忌憚於冷雀,她本想阻止白靈羽說話,然而白靈羽眼眸中的堅定卻又震懾了她。夏茶一時間,怯怯地望著冷雀和白靈羽,手足無措。

冷雀嗅到一股血腥味,唯恐素淨的臉頰染上白靈羽的血,急忙將白靈羽的手推開。雖然一聽,便知曉白靈羽有挑撥之意,倒也貼切她的猜測。冷雀的怒氣消散了幾分,眼眸中多了幾分明晃晃的笑意,卻仍反口咬道:“哼,你個庶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妄加揣測主母的心思。”

白靈羽眼眸中多了幾分嘲諷,她隨手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對夏茶說道:“娘,您幫我去井裏打一些冰水來。”

夏茶原本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不敢動彈,此刻聽到白靈羽的話,卻又不知如何拒絕。抬眸擔憂地望了一眼白靈羽,她才緩緩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