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天害理之事,有什麼好炫耀的……”神馬散人低聲說道。這些鬼物,其實都是胡三兒以往殘殺的人的魂魄。那些人被胡三兒殺了後,魂魄便被胡三兒給煉製進了法器之中。這種方法並不是法器原本的力量,而是利用那些冤魂的怨念。這樣子的話,雖然能夠很快速的提升法器的力量,但傷天害理有違天道。所以,自古以來,正道中人多不屑於用此法,隻有邪魔外道貪圖近路才會使用這種極其詭異的煉器手段。
“傷天害理?我呸——”胡三兒很不屑的說道。“你們人類殺害別的生靈的時候,可曾想過什麼‘傷天害理’?憑什麼我們殺了你們幾個人就叫傷天害理了?你們人類永遠都是這麼自私!”
“天道循環,毫不疏漏。人也要吃東西,也要活命。人殺生靈,如同狼吃兔子。不過是世間循環往複之法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是你自己心懷不軌,借此脫自己之罪名罷了。”神馬散人的臉色顯露出難得的嚴肅,看來他要動真格的了。
胡三兒的周身飄散著無數的冤魂厲鬼,那些冤魂隨著他手形的變換也是不停的變換著。一張張詭異之極的人臉時而虛幻時而真實,在這漆黑的深夜看來格外的瘮人。
神馬散人麵無懼色,隻是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緊接著,便見他的身上也是浮現出無數的符文。這些符文誰也看不懂,像是一個個古代的某種宗教儀式上的字符。廣陵當地有一句俗話,叫做“鬼畫符”。就是講的那些字寫不好的人,他們的字如同古代道士捉鬼之時畫的符。而現在神馬散人周身所浮現出的那些符文就如同“鬼畫符”一般,隻不過這“鬼畫符”卻是比那種狗爬字強多了。起碼看上去能夠讓人從心底湧起一股神秘之感。
這些符文在神馬散人周身盤旋,如同一個透明的光罩將其罩在內。隨著光罩之上符文的流動,似乎還能夠聽到隱隱的吟唱之聲。聖潔的符文、神秘的吟唱,使此時的神馬散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不過,這“天神”的周身卻是圍繞著無數的冤魂厲鬼!
此時,這二人相距約十來丈之遠。但胡三兒周身的冤魂便早已將神馬散人團團圍住。那些冤魂相貌可怖,麵目猙獰。神馬散人深陷其中就好比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煉獄之中。且不說這些冤魂可怖的相貌,單單是那令人發汗的鬼哭狼嚎就足以將普通人的精神弄的崩潰。這還真虧神馬散人的定力深厚不受其影響。
神馬散人為什麼深陷“煉獄”卻能夠熟視無睹?並非他把眼睛閉上了。這是人之心念形成的幻象,單單是阻斷五官神識的觸覺是沒有用的。
要想隔斷這種心念幻象的幹擾,有兩種辦法。第一種,就是自己的心念足夠強大、足夠堅定,不受這些幻象所惑。當然,擁有高深的修為並不代表心念強大或者堅定。因為,不少邪道中人一生幹過的傷天害理之事無數,他們也會被貪欲愛欲等迷惑。所以,他們無法做到心念堅定。難道這樣子就沒辦法破解幻象了麼?也不是的。這就是另一種方法——以自身強大的修為強行破除對手的法術,從這種幻象之中掙脫而出。
往往許多修行高人不能夠堅定自己的心念,從而踏上邪路。而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師門也沒有幫忙,所以才會越走越遠。久而久之,力量有可能會非常的強大,但一顆心卻早已踏入魔道了。
所謂魔道,並不僅僅是之正道之外的邪魔一類。若修行人心術不正,那也可以稱為魔道。
魔道的特點,便是力量為尊。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總喜歡以力量定論勝負。如此下去,雖然看似一條捷徑,但實則卻離天道越來越遠。其實想想也是這樣,修行,講究的是不傷天和。雖逆天而上,但終究會天人合一。但魔道卻不同,反其道而行——逆天,就一直逆下去!
舉個例子,正道渡天劫之時,並不會一味的強行以力量對抗天劫。那樣的話損人損己。但魔道則不然。“為達目的不顧一切”,也可以是說成魔道的代名詞。
此刻,那些哭喪棒所幻化出的冤魂厲鬼雖然氣勢洶洶的圍繞著神馬散人身外的符文發起猛攻。但卻不曾攻破。
原因很簡單,因為神馬散人並不是站在那裏呆呆地讓它們攻擊。神馬散人的攻擊是一種無形的手段,人的肉眼無法捉摸,但以神識感應便可以感應得到這是一股如同氣浪般的一層一層的攻擊手段。
其實,胡三兒也感應到神馬散人的強大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把自己所釋放出的無數冤魂給打散。但或許是他腦子太笨,亦或者是他這種持之以恒的精神值得別人學習等等。總之,他就是沒有絲毫的退縮。即便是麵對神馬散人這樣猛烈的無形攻勢,他還是逆流而上!
神馬散人所施展的也不是純粹的攻擊手段,他的每一次攻擊之中都蘊含了無上的慈悲之心。雖然他不是習佛之人,但慈悲之心卻還是有的。那些被氣浪所擊潰的冤魂都沒有魂飛魄散,而是被慈悲之心送入了輪回之中轉生去了。至於轉生之後是人是畜生,那就不關神馬散人的事了。
其實,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的後果。——當晚,整個龍川,加上鄰近的十幾個城市突然有了數以千計的嬰兒出生。這些嬰兒大多是在同一時間——午夜十二點出生的。即便是有些醫院感到了異樣,但也沒有多做研究。廢話,有人來生孩子當然是好事啦!
當然,也不僅僅是嬰兒。還有很多豬狗牛羊等牲口也生了小崽子。——這些當然就是哭喪棒之中的十惡不赦之人了。像民間所傳說的那些十惡不赦的人將打入十八層地獄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世間有沒有地獄還不得知,但十惡不赦之人在輪回之中會受到懲罰卻是不爭的事實。若不信,這些人就是榜樣。
“看到沒,你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對付普通人還成。想用它來對付我,簡直不可能!”神馬散人預期之中充滿了嘲諷。“以人之靈魂強行煉入法器,終究不是持久之道。你太自大了!”此時,神馬散人已然轉守為攻。他周身的光罩之上的流紋不停地閃動,就好像是一層仙靈的氣息一般。
隻見神馬散人一揮衣袖,猛然暴喝:“風雷驚虹勢,正氣動九州——”此刻,神馬散人做這樣的動作其實還是很滑稽的。大家想一想,一個十有七八歲的少年被一陣光華罩著。他身穿一件休閑裝,卻學著古人的樣子揮衣袖,感覺還是很別扭的。
隨著他的這一聲喝出,周身的流光忽的加快了流動的速度。緊接著,那些流光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吸住了一般,彙作一條巨大的光柱淩空砸向胡三兒。這光柱頂天立地,宛如擎天巨柱一般轟然而倒。
那胡三兒見勢不妙,忙收回法器運力抵擋。“轟——”那擎天光柱重重的砸在哭喪棒上,胡三兒隻覺得一陣酸麻之感從自己雙臂直流而下。立時,他再也抵擋不住“撲”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該死的,別看這僅僅是一道光柱,但威力卻還不小!這到底是光柱還是孫猴子的金箍棒!
胡三兒很鬱悶的挨了一擊,此時他已有些體力透支了。當下,胡三兒運起剩餘的殘力,製造出一個幻象留下,自己準備乘亂逃走。反正這裏光華亂閃的,那神馬散人也看不真切。
就在此刻,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卻發生了。隻見不知從何處竟是飛射而出無數的白色的小光劍。這萬千小光劍如同飛射而出的炮彈一般,屁股後麵冒著小白煙直朝胡三兒襲去。
胡三兒才受了神馬散人猛烈一擊,哪還有力氣去躲這些東西?當下,很幹脆的被射成了蜂窩煤。
別嫌胡三兒死得快,死的窩囊。事實就是這樣,難道讓他複活重新死一次?他的力氣已在和神馬散人的對抗中消耗殆盡個,沒躲過這如同迅雷一般的一擊也很正常。
胡三兒的眼裏迅速失去神色,如同爛木頭一般的從空中墜了下去。神馬散人眼疾手快,施法接住了這具身軀。他打量了一番這胡三兒的屍體,不錯還比較完好,沒有多少受傷的地方。剛才雖然被“萬箭穿心”,但那些飛劍全都是以神通化成,有形無質,專門攻擊人的元神,對肉身並沒有什麼傷害。
看著這具思想很難看的屍體,神馬散人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自作孽,不可活喲。”
便在這時,一直未曾現身的浮雲仙子也出現了。她對剛才的一切很是不解,問道:“這胡三兒是誰打死的?”
神馬散人開玩笑道:“我說是我,你信麼?”
“得了吧,就你?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擊殺他的是飛劍之術。你會飛劍麼?”浮雲仙子白了他一眼。
“嗬嗬,開個玩笑還不行麼。”繼而,神馬散人話鋒一轉,對著遠方高聲喊道。“請問可是逍遙子前輩出手相助?”
“逍遙子?那位修行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前輩麼?你怎麼知道是他出手相助的?”浮雲仙子的話夾子一打開就很難再關上了。
“你別著急,一會兒就知道了!”不知為何,神馬散人這一次竟是沒有對浮雲仙子“話癆”一般的詢問感到厭煩。反而很有耐心地勸她不要出聲。也許,這也是出於對修行界前輩的尊敬吧。
緊接著,就聽見一個悅耳的女聲從遠處傳來。那女聲很是委婉,如同醉人的天籟,足以讓人神魂顛倒。但卻又是那樣的神秘莫測,仿佛始終與之隔著一層紗,感覺是那樣的可望而不可即。這女子婉婉道來:“嗬嗬,我已經很注意隱藏身形了,卻不想還是被你這小娃兒給發現啦。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的了。”
隻見那漫天的白色小飛劍忽的全都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條長長地虹橋直接聯通到遠處不知名的某地。虹橋之上有流光異彩,遠遠望去如同一道銀河橫跨夜空,看起來蔚為壯觀。
而在這虹橋之上,則緩緩走來一人。看見這人走來,浮雲仙子的眼睛漸漸地睜得老大。因為,眼前站著的這位“逍遙子”和她映像裏的“逍遙子”很不一樣。
一聽到“逍遙子”這三個字,浮雲仙子想到的都是那種胡子飄飄的仙風道骨的老頭兒。但真正的逍遙子卻讓她大跌眼鏡——盡管她並沒有戴眼鏡。
隻見,那虹橋之上立著一人。這人竟然是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她一身紫色的長裙在夜風中獵獵鼓舞,黑色的秀發披散在腦後,宛如九天仙子降臨凡間。
若浮雲仙子的古裝扮相是一種純真無邪的美的話,那逍遙子就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神秘。一笑一瞥間,雖不是風情萬種,但也是傾國傾城。隻是,這傾國傾城之色卻好似被一層麵紗所籠罩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浮雲仙子的嘴張得老大,顯然被逍遙子這副模樣給驚呆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道:“您就是……傳說中的逍遙子前輩?”
逍遙子微笑點頭,默不作答。
而神馬散人的反應則和浮雲仙子的大不相同,隻見他一臉笑嘻嘻的看著逍遙子:“真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我說郭宇軒那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夠得到修行界前輩高人逍遙子的栽培?搞了半天,原來傳說中的逍遙子就是你呀!蕭瑤姐,好久不見呀。你真是長得越來越標致了——”
神馬散人此刻再也沒了半點嚴肅之情,直接和逍遙子開起了玩笑。而逍遙子竟然也不生氣,隻是用一臉古怪的神情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