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陶瑨卿苦笑了一下,關黎的手也抖了一抖。再抬頭時,果然看到顧家陣營的三大巨頭整齊劃一的在他們麵前排開。蕭堯的臉色是最好看的,而後是顧恩廷,見到陶瑨卿沒什麼大傷隻是瞪了她一眼而後接過關黎手中的藥膏。
隻有辰昕夕的表情最為可怖,仿佛風暴再遠處逼近般讓人脊背發涼。
“不必如此,他不會傷害阿涼,先坐下來。”顧亦詞沒有去看辰昕夕的表情,溫和卻無力的說道。
蕭堯帶著關黎離開,顧恩廷則收好藥膏示意陶瑨卿回去休息卻被無聲的反駁。辰昕夕在陶瑨卿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雙腿撐開,雙手交握撐在大腿上。許多年後,陶瑨卿仍然記得那一晚的辰昕夕,記得那個她心裏等同於魔鬼的男人原來也會害怕到顫抖。
車廂內,淡淡甜甜的香氣彌漫,讓顧涼書有些不舒服。
“怎麼了?”瑟西亞示意停車,打開了車窗透氣。
惡心反胃的感覺來自於下午的打擊,而顧涼書反應過來,已經是四五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這是媽媽最喜歡的味道,我以為你會喜歡。”修長的手指握著冰巾小心地擦拭顧涼書的額頭及臉頰。雖然在顧家她並沒有抗拒他的懷抱,但瑟西亞知道,那隻是因為她嚇壞了,所以一上車她就急著和他拉開距離。
冰巾才剛剛碰到皮膚,顧涼書就忙著躲開,她實在不喜歡這個人以及他身上的味道。
瑟西亞也不惱,他做事向來有耐心,他也更加知道,對付顧涼書隻能靠時間,不能強硬。隻是,就快要沒有時間了。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這就是事實。不是每一段事實都會符合你的意願,這就是人生。”冷森森的口吻不複溫柔,瑟西亞又說道:“托蘭特家從沒有人活的過三十歲,不過好在還有時間。”
“什麼意思?”顧涼書這才正式的打量眼前這個人,沒有虛假的笑意,臉上所有算計的表情盡數褪盡,獨留一臉平靜真實的滿足。這是他原本的樣子麼?
瑟西亞忽然撇過頭,快速的在顧涼書唇上輕啄一口。
顧涼書驚了驚,卻無處可退,唇上冰冰涼涼的,腦子卻異常清醒:“你不是我哥哥麼?”
顧家——“顧家和托蘭特家很久以前就是宿敵,兩家不惜一切手段來互相打擊對方。不過你外公無意中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之後,就開始著了一個漫長的計劃。”
“顧涼書是瑟西亞的親妹妹?”顧恩廷見辰昕夕沉默,於是先開口。
顧亦詞點點頭,繼續衝辰昕夕說:“你外公並沒有將剛出生的阿涼抱回顧家,為了封鎖消息,他將阿涼送到了這裏。”
辰昕夕目光微沉,融入這無邊的黑暗。
“胡扯!”顧涼書神色慌亂的瞪著一臉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的瑟西亞吼道。隻因為他剛才說的消息太過震驚。
“你一時無法接受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會給你太多時間去接受所有的事。請帖已經發出去了,三天之後我們會在多倫多舉行婚禮。”瑟西亞的笑臉仿佛蒙了一層寒霜,帶著殘忍決絕的冷酷宣布這個消息。
顧涼書後悔了,後悔為什麼意氣用事跟著他上車。不過誰能預先想到這麼變態的事情?
“後悔了?”灰藍色的眼睛透出淡淡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挑,瑟西亞摸了摸顧涼書的額頭,道:“我應該早些找到你,親手將你養大的。這樣就沒有那麼多事,也不用在結婚之前見到你這幅被惡魔強行逼婚等待救援的絕望表情。”
顧涼書吐了吐舌頭翻了個白眼,反問道:“等待救援的人怎麼會絕望?”
瑟西亞學著她的樣子也翻了個白眼,笑道:“沒有人能從我手裏帶走你,包括辰昕夕。”
顧涼書被他笑的陰森森的樣子驚得瑟縮了一下,這才想起那個被拋在腦後很久的人,心忽然就像被撕扯一般難受,她的少年,此刻一定很擔心吧。
“你要親自去?”蕭堯推開門搶先開口。
辰昕夕立在窗前,如同古典的雕像紋絲不動。
“這明擺著是托蘭特專為你設下的陷阱,雖然他要娶顧涼書也是事實,但你非要往陷阱裏跳?辰,你的理智呢?這樣不但救不了她還會……”
“賠了夫人又折兵。”陶瑨卿晃了進來接道。
辰昕夕轉過身看了看兩人,疲憊的聲音冷冷道:“堯,棄車保帥對我來說仍然易如反掌,隻是顧涼書,是我的王。”
顧韻成剛好經過門口,被這疼痛卻擲地有聲的話語震撼了,顧涼書對辰昕夕的重要性他一直將信將疑,他覺的眼前的男人和十年前說著“從沒得到過的東西如何給別人”的少年分明是兩個人。
陶瑨卿拍了拍手,頭一次用讚歎的目光打量辰昕夕,順便撇了撇嘴:“真該替那死丫頭高興啊,不過好像又不太是時候。”
辰昕夕緊了緊眉目,冷聲道:“怎麼?她和你說什麼了?”
蕭堯也挺出了陶瑨卿話裏有話,但他更欣慰的是辰昕夕沒有背感情衝昏頭腦,仍然冷靜睿智的可怕,隻一句話一個語調就讓他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