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再次安靜下來,隻聽見眾人的呼吸聲,還有燒的檀香味道在房間飄散,氣氛十分壓抑。
就是一向敢於說話的王安石,都不敢輕易開口了。在還沒有摸準皇帝心意,他變得沉默起來。至於其他的大臣,更是如此。
元祐掃視一圈眾人,看著眾人都不開口,眼神變得漠然起來。再次問了一句:“你們真的認為這是危言聳聽的事兒?”
依然無人開口,元祐帝將目光落在王安石身上。沒辦法,王安石是政事堂首執政,他不開口,其他人是不會開口的。
“王安石,你說。”元祐帝開始點名。
王安石不得不站出來,看了一眼皇上,很恭敬回道:“皇上,臣認為沒有事到底是不是危言聳聽,目前還難以下定結論。任何事,都必須徹徹底底查清楚,才能有結論。如果真如章醇奏折上說,那就不是危言聳聽,實乃國之大害。但如果沒有奏折上說的嚴重,那就誇大其詞了。”
王安石現在也很圓滑了,或者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有了政治立場。總而言之,他是不會在輕易表態這事。說了半天,雲裏霧裏,實際上什麼都沒表達出來。
他這樣一說,周圍大臣倒是開口了。
“皇上,臣等附議王大人的說話,此事還有待在進行調查和商榷才能下定結論。”
“臣等附議王大人。”
在場的大臣,開始紛紛開口,可說得最多也最核心的,也和王安石一樣,就是這事兒沒有真正調查,就不能隨意下定結論。包括王安石的政敵王槐,都很難得和王安石在這事兒上保持一定的意見。
沒辦法,這事兒說起來,也幹係重大。如果真是全國各地都偷稅漏稅嚴重,那這真不是小事兒了。他們這些政事堂大佬,那也是有失察的責任的。
元祐帝聽著下麵大臣的話,看著眾人反應,點點頭,不在多說。盡管他的內心是很憤怒的,甚至想要動怒,最終還是止住了。
他對王安石的說法,是有那麼一點讚同。畢竟章醇的奏折,還是一麵之詞,全國各地到底存不存在嚴重的偷稅漏稅情況,確實需要調查才能反饋出來。
元祐帝是憤怒的,在拿到章醇的奏折,還有章醇給的相關資料,看完後他心裏確實非常憤怒。他沒有想到,居然在自己的天子腳下,在自己這個皇帝眼皮底下,居然還存在偷稅漏稅,還是非常嚴重的偷稅漏稅情況。他都不敢想象,那他這個龐大的帝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還有比這更為嚴重的情況呢?
元祐帝吐出了一口濁氣,才再次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這事兒,政事堂就抓緊查辦清楚吧。半月之內,朕要看到結果。”
聽到皇帝沒有給這事兒立即下結論定調子,還要政事堂徹底查辦這事兒,在場的大臣都鬆了一口氣。他們是真怕元祐帝給這事扣了帽子,現在還有半月時間去查辦,那裏麵就有緩衝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