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悅帶著人走後,宋清河坐在大帳裏麵,一臉沉默,皺起眉頭,就差變成一個川字了。
今日趙悅來訪,確實出乎他的意料。按道理,他甚至都可以不鳥趙悅。畢竟,就算趙悅市舶司在囂張,也插手不到禁軍來。
就算趙悅的市舶司查出了兵器和弓弩,宋清河都是不怕的。大不了這些事鬧一鬧,然後把一些責任一推,趙悅也奈何不了他這禁軍將領。何況,他還是十皇子的舅父,這層關係在這裏,就算是皇上和朝廷想動他,都會考慮一下。
現在麻煩的是,趙悅居然拿著一塊“殺器”令牌。有了這塊令牌,就算趙悅在江南做任何事情,都沒有任何阻礙了。
那可是一塊“如朕親臨”的超級令牌啊,整個天下,都不可能超過三塊。這種令牌,平時根本不會從宮裏流出來,就算流出來,都很快被收回去。
有了這塊令牌,簡直就是手隨時握著尚方寶劍,隨時都可以砍人。而且,還是想砍誰就砍誰,就是砍死了之後,都可能不會有太多責任的那種,而且不管王子皇孫,不管宰相國公!
早聽說皇上很寵信這個趙悅,宋清河還一直不太相信。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恩寵到了天上去了。有這樣的人在江南,宋清河覺得這江南也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麼風平浪靜了。
在宋清河皺眉沉思的時候,幾個將領從大帳外走了進來。看著宋清河皺眉沉思,一個將領忍不住低聲問道:“將軍,那趙悅來咱們大營,所謂何事?”
宋清河從沉思中醒來,看了一眼幾個手下,不鹹不淡道:“你覺得會是什麼事?”
“莫不是,咱們的那批貨物?”一個將領小心翼翼問道。
事實上,禁軍裏麵的勾當,幾乎都是一條線上的,就拿倒賣兵器和吃空餉一樣,這事兒幾乎都是一條龍的。上上下下,幾乎全部都會扯上關係。
說的倒賣,也不算很準確。因為禁軍每年都會淘汰一批舊兵器,置換新兵器。兵器的更新,裏麵的操作,就來了。
什麼兵器可以置換和淘汰,還不是軍隊裏的將領說了算。而且,隻要不打戰,士兵的兵器損耗根本就不嚴重。可朝廷將作監每年都會安排給一定額度更換舊兵器。所以,很多這些七八成新的兵器甚至是才打造好的兵器,都成為軍隊將領摟錢的一個路子。
兵器賣錢和吃空餉,基本上都會成為軍隊裏麵大多數將領來錢的路子。這種事,基本上朝廷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做得非常過分,不將兵器賣出大周朝外麵,基本上都不會管。
市舶司查扣幾艘海船的事兒,他們這些將領自然也聽到了。本來還在想著這事兒會怎麼處理,沒想到趙悅就來了。
宋清河沒有否認,隻是站起來,在大帳裏麵來回踱步,隨後看著自己幾個心腹將領道:“最近讓所有的將士都老實一點,沒有我的允許,任何兵器,不能在流出大營,違者斬!”
幾個將領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這樣說起來,他們販賣兵器這路子,可要堵死了啊。
要知道,今年春的時候,朝廷將作監按照晚年的慣例,才給了他們這支軍隊更換了一批兵器。置換的這批兵器,足夠裝備一千五百人。目前他們輸送出去的那批兵器,隻是他們淘汰下來的一小部分。在他們軍隊裏,至少還有足夠千人裝備的兵器需要賣出去換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