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後,夜天淩的手指開始動了。夏挽煙守在旁邊,一直盯著夜天淩的變化,這動作雖然細微,卻始終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激動地站起身,朝著外麵揚聲道:“前輩,前輩,快來,四哥的手指動了,他有知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完全失了平日的從容冷靜。
聞聲趕來的除了怪醫,還有元晟睿和懿縝。怪醫一進屋就幫夜天淩把脈。不一會,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向夏挽煙幾人,說道:“他沒事了,再休息一天就可以醒了。”
聞言,夏挽煙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元晟睿和懿縝雙掌合擊,在半空中發出不大卻很清脆的響聲。
驟然,夏挽煙的笑容慢慢淹沒,繼而轉身,鄭重其事地對元晟睿和懿縝說道:“晟睿、懿縝,你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帶四哥離開。”
此時,元晟睿和懿縝才想起夏挽煙對怪醫的承諾。
“挽煙。”
元晟睿才一出聲就被夏挽煙打斷了,“晟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已經決定了,請別再勸我。”
兩日的相處,元晟睿才真正了解到夏挽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隻要她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既然在她這裏行不通,那就要換人了。
夏挽煙走到懿縝麵前,叮囑道:“子悅年紀還小,性子都還沒收,你要多包容她一點。還有,替我和舅舅舅母說,挽煙要遲些日子才能去看他們,請他們好好保重身體。”
懿縝點點頭,“我一定把話帶到。”
怪醫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出聲。他以為夏挽煙會等到夜天淩清醒,誰知她現在就讓他們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帶走夜天淩。
夏挽煙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想法,她一步一步走近夜天淩。現在的夜天淩血色已漸漸恢複了,卻還是一樣沉睡。她和他之間的相處就隻剩下幾個時辰了。
元晟睿碰了碰懿縝,“我們先走吧,讓他們兩個好好呆一會。”接著順帶不客氣地拉走怪醫。
夏挽煙坐在床邊,白皙的柔荑撫摸上他的臉頰,十幾天的昏迷讓他的兩頰微微有些凹陷,緊閉的雙眸下那淡淡的黑影令她心疼,下巴那稀疏的胡茬有些紮人。眼睛微微有些酸澀,如果不是為她,他何須受這份苦。他是一國之君,是天朝的澈帝,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君主,他應該在皇宮裏過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而不是應該躺在這裏受苦。
“叭啪!”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滴濺在他的臉上。似是反應,夜天淩的眉頭皺了一下。
夏挽煙拿起手巾抹去那點濕潤,牽起他的大掌,在自己的臉上摩挲,柔聲喚道:“四哥,等我,一定要等我!”
門外,三人迎風而立,衣袂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又飄飄揚揚的落下。
“啪!”一聲不大的響聲拉回其餘兩人的思緒。他,元晟睿,天朝的侯爺,冥衣樓的護法,上跪君主,下跪父母,除此之外,再無跪過其他人。現在,為了夜天淩和夏挽煙的幸福,他不吝下跪,隻希望怪醫能答應他的請求。
“你這是幹嘛?”怪醫側眼看他。
懿縝也驚訝地望著元晟睿,對他的行為十分不解。
元晟睿放下平時的傲氣,朝怪醫磕了一個響頭,抬眼說道:“前輩,我這一生從來沒有求過人,但是現在我跪下來求你,希望你能放過挽煙,成全他們。”
怪醫把了把自己發白的胡子,嗤之以鼻,“笑話,老夫現在幫你們救回了人,你才來求老夫。當初若不想留下,就不要答應老夫的要求!”
“挽煙願意留下來,就更說明挽煙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他們之間曾經因誤會而錯過,如今好不容易重逢,難道前輩就不能成全他們之間的情意嗎?”元晟睿越說越激動。
一聽,怪醫笑了,“老夫本是無情之人,何以談來成全兒子。小子,今晚你說的話,老夫就當沒聽過,你若是再糾纏不清,別怪老夫現在就趕你們出穀。”怪醫說完便要走。
懿縝快步走上去,攔下他,“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