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件事以後,戴夢妮雙腿一軟,差點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扶著桌子、牆壁什麼的,才來到了沙發上,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齊一一也不知道是太懂事了還是太不懂事了,看上去比她可好多了,不過也還是來到了她的身邊,也坐了下來。
戴夢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還是在思考著,齊天都來了,接下來要來的,是不是就是齊睿了。
她雖然回來了,人在國內,但是到底能待多久,又或者她是不是一定又要到國外去,而且說不定根本就不能回來了?拋卻其他的因素不說,單單這裏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她就舍不得這裏。
何況,她的父母也是抱著“落葉歸根”的想法,回到了這裏,也打算就不會再離開了。旅遊了大半輩子,國外的風景雖然好,可是歸根結底,最好的、也是最適合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家鄉。
“媽媽,他就是我爸爸的爸爸,我的爺爺嗎?”齊一一小心地問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戴夢妮,等著她的回答。
齊一一從小就沒有見過他的父親,雖然有奈落這個“幹爹”陪伴在他的身邊,彌補了不少,可是在他的心中,始終對父親這個形象的存在,懷著深深的憧憬和想象。以前是啊在國外,也因為戴夢妮從來不提,所以懂事的他,也就從來不問。而現在,他們回來了,說不定就跟他的父親住在同一個城市,也有可能隔著很近的距離,對父親的這種感覺,就來的越發地強烈,也就越發地希望,能夠親眼見一見他。
其實,認不認自己的父親是一回事,能不能見到,又是一回事。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見一見父親的。
戴夢妮心中明白,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他。”對齊睿,或許恨不起來,但是對齊天,她絕對是喜歡不起來的。
“他來找我們,也是要趕我們走的。那他的心裏,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齊一一沒有明說,不過戴夢妮也知道,他話裏頭出現的第二個“他”字,指的是齊睿。
“我不知道。”戴夢妮心中有一個自己的答案,可是她不願意說出來,隻能是給出了一個說了等於沒說的答案。
“那我們真的要聽他的,三天之內,收拾好東西就要離開嗎?”
“當然不會。而且我想,他也不會急著讓我們離開了。”
“我也覺得,這裏是我們的家,為什麼別人要我們離開,我們就隻能離開啊?”
“是啊,這裏才是我的家,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讓我離開,我就必須要離開呢?”
“可是,媽媽,那我們等外公的病好了,還是要回到我們以前的家裏去嗎?”
“你覺得呢?”這個,也是戴夢妮自從接到了齊睿的那個電話,並且打算帶著自己一家人回國以後,就開始思考的問題。隻不過都已經思考了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想到一個號的答案。
這裏是她舍不得的地方,但是真要舍得,好像也不是那麼困難,否則的話,她也不會一離開就是十年了。可是,她給不出自己一個必須留在這裏的理由。同樣的,也給不出自己一個必須離開這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