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麵無表情地回頭,終於和他四目相對,那雙哭得紅腫不堪的兔子眼睛裏麵卻再不複以往的深情愛戀,有的隻是波瀾不驚的深邃,以及一絲被藏得很好的厭惡,她直視著韓藝棋的眼睛,聲音平靜,“太晚了!”
淡淡的惋惜,像是在祭奠那段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更像是在揮別那個一味沉浸在自己編織出來的美好夢境中出不來的笨蛋。
“不晚的,月兒,怎麼會晚呢?”被巨大的恐慌籠罩著,韓藝棋不顧一切地將沈月抱進懷裏,雙手將她摟得死緊,一疊聲地向她傾吐愛意,“月兒,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從見到你的第一麵起,我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你了!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著的女人,求求你,別這麼殘忍地丟下我,我會活不下去的,你難道忍心看著我死嗎?”
“我殘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強忍著胃裏的不適,沈月冷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諷刺,“前一刻還在和別的女人花前月下,一轉身就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地跟我說愛我?看著你臉上不似作假的深情,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在我沒有撞破的時候,到底還有多少個不為人知的女人,你又和她們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醜事,而你居然口口聲聲地跟我說愛?”
眼淚再次滑過臉頰,沈月連苦笑都覺得艱難,“韓藝棋,你的愛還真廉價!”
韓藝棋這時候已經無措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幾乎把沈月的腰掐斷,隻魔障般地在她耳邊不斷重複自己的乞求,“月兒,我是真的愛你,隻愛你,你別走,別離開我……”
肩上傳來一陣濕潤冰涼的觸感,沈月立刻明白,這個渾身顫抖地死抱著自己不放的男人,哭了。
心,立刻就軟了一分。
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楊陌這時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神情冷然地看著下麵相擁的兩人,緩緩開口,“沈月,你今天要是出了這道門,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沈月心頭猛地一顫,一抬頭,就對上了楊陌那雙幽深如海的眼睛。
兩人的臉上都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沈月卻立刻就明白了楊陌說出那番話的用意——她想趕走自己,徹底拆散自己和韓藝棋——借著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大好時機。
理智頓時戰勝了好不容易才被韓藝棋挑起的那點兒心軟,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能讓沈月認清自己的處境了。
這個地方,這些人,這些事,她是真的厭了,倦了!
毫不避諱地朝楊陌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沈月附在韓藝棋的耳邊輕聲軟語,“別碰我,我嫌你髒!”
韓藝棋頓時整個人都被定住了。
趁著他恍惚的時候,沈月很輕易地從他的雙臂間掙脫出來,視線最後一次落在楊陌的身上,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微笑,“我隻帶走了本屬於我的東西,其他一概沒碰,楊夫人可以盡管放心,另外,關於楊夫人最掛心的那件事,”頓了頓,又聽她接著道,“等我安定下來,會盡快通知你們去民政局的辦理離婚手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