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加上精神狀態也不好,沈月睡了很長時間。
一個夢,斷斷續續地做了很久,她在夢裏麵,恐懼而不安。
長相英俊的男人總是不依不饒地吻她,一點一點地折磨她,用各種方式。
很多次,她都快要醒來,卻又被男人的手拽了回去。
她雙腿發軟,沒有了掙紮的力氣,隻得聽天由命,直到她渾身沾滿了血汙。
噩夢是沒有盡頭的,每一次醒來,她都靠著床頭發呆,而且一發就是好幾個小時。
時光毫不憐惜地穿過她的生命,從指縫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長了,照顧她的傭人們也都習慣了。
“你覺不覺得,少夫人好像變了一個人?”
“豈止是變了,我看連魂兒都沒了。”
她們小聲地說著,也不敢大聲,幫著把所有東西整理好後,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蘇陽生開門後,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情景。
坐在床上的人,頭發蓬鬆,麵容憔悴,眼神呆滯,嘴唇略顯蒼白。
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恰好打在她身上,仿佛是一朵花,安安靜靜地等著綻放。
他無聲無息地走了進去,生怕打擾了她。
在她身上發生的幾次變故,他似乎都遇見了,因而此刻神色顯得更為複雜。
“你怎麼樣,好些了嗎?”他一麵把一束花插進花瓶裏,一麵輕聲問。
沈月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是答了還是沒答,但淡淡的語氣,總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蘇陽生欲言又止。
兩個人之間雖然算不得有多親密,但突然間好像彼此都成了陌生人。
就像在慢慢熟悉的過程中,半途突然有人退出一樣,這種感覺對於蘇陽生來說,稍稍有些陌生。
他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直視她的眼睛,眼底的異樣被他掩飾得很好。他清楚,在這樣的時候,她需要的不是同情,也不是安慰。
有些時候,一旦把對方當成弱者對待,或者來同情,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外麵孩子吵鬧的聲音隱隱地傳來,帶著稚氣的笑聲裏散發出來的是無憂無慮,快活自在。
沈月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球輕輕轉動,她轉過臉,用餘光掃了蘇陽生一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病房裏。
她望著窗外的景象,安靜得像棵植物,連呼吸也是靜的。
蘇陽生聽著她淺薄的呼吸聲,先前已經靜止了的心,忽然又活了起來。他該不該任性一次,不去管那些條條框框,馬上帶她離開這裏?
這個小丫頭,他最終歎了口氣,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不想待在這裏是不是?”
“嗯。”
“你很討厭他們對不對?”
“嗯。”
這回語氣是加重了的,可見她是真的討厭那些欺負她看不起她的人。
“那我送你離開好不好?”
“……”
片刻的猶豫後,搖頭,呼吸有些紊亂,接著掌心傳來一股濕熱,是滴落的淚水,隱隱還透著鹹腥味。
胸口沉悶,沈月努力忍住淚水,可還是忍不住,她用力咬著嘴唇,心裏的痛緩緩地蕩漾開來,滲透到肌膚裏,骨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