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
沈月從頭到尾都沒有要開口講話的意思,就如同一具沒有任何思想的木偶一樣。
她不講話,也是因為無話可講,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全是她沈月的錯,再也沒有別的。
所以,很早以前開始,她就累了。
在嫁給韓藝棋之前,她至少是期待過的,他們之間的婚姻會是怎樣的,每一天又該怎麼過,她全都抱過幻想。
而現在,她已經身心俱疲。
“看你這樣,似乎是很不滿,既然覺得委屈,說出來,我很想聽一聽,作為韓家的兒媳,你到底受了哪些委屈。”
楊陌話說的很直白,不過沈月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覺得生氣。
“我沒有什麼不滿,也不敢有什麼不滿。”沈月看著對方的眼睛,沒有絲毫避諱。
說完,低頭喝了口咖啡,很苦,仔細想了想,原來是忘了放糖。
即便做得再好,沒有任何的怨言,也不會得到她的半句誇獎。早該知道的,當一個人從心裏就開始厭惡你時,一切都已經沒了意義。
記得,第一次給婆婆敬茶時,楊陌吩咐傭人用最滾燙的開水,嘴裏說是怕她著涼。
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就該明白,那種討厭是從骨子裏就存在的。
楊陌吐出一口氣,眼神挑了挑,真是越來越不得了了,都敢跟她挑釁了。她最好的朋友是這樣,兒媳婦也是這樣。
“嗯,很好,你們都很好。”
想起遊雪,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
楊陌怔了一秒,她不想也不願讓任何人看出她的破綻,迅速而快捷地,她轉臉吩咐傭人立刻再換一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沈月自然也看出來了她的異樣。
也不知從哪一天起,她發現,她的這位婆婆似乎在隱忍這什麼,或者說,在隱藏著什麼。
每次,當她準備探究深一點的時候,楊陌便不露痕跡地將自己的心思掩飾起來。
那天在古堡裏,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既然想了起來,就不得不說:“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想問問你,雖然媽你可能不太願意回答,但我還是想問一問。”
楊陌怔了怔,顯然沒有料到一貫在家裏沉默寡言的沈月,會主動問她問題,當然那次吵架例外。
她笑了:“好,說吧,我聽聽。”
此刻她的笑容帶著一絲溫柔,其實卻是一把利刃,她不喜歡沈月,因為她的身上總是散發著她曾經擁有卻又已經失去的味道。
“就是,假麵遊戲的那天,”沈月臉色微顯蒼白,手指微微收緊,“你最後在哪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問問。”
“問問,我看你是在懷疑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楊陌說話的時候,神情很不自然。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不知道。”
沈月看著她,語氣微微冷了一點。
此刻,楊陌的眼皮直跳,低頭去拿咖啡杯,差點將咖啡灑落出來。
沈月不是沒有看出來:“我隻是覺得,那天你好像很不舒服,我有點擔心你來著。我想進那個房間裏找你,可是他們把我攔住了……”
她說著說著,心髒也抽搐了一下。
如果她早一點走的話,後麵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可是後悔藥這種東西,世界上是沒有的。
楊陌的心口一緊,她竟然知道她在那個房間裏,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