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韓家的女主人,恢複了她冷酷的一麵。
即使是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也不能令她控製住胸中滾滾燃燒的怒意,眼神裏的溫度一點一點地褪去。
她說:“你跟我來。”
韓藝采心裏抖了抖,感覺此刻注視著她的是一個陌生人,忽然間很好奇,那雙眼裏到底隱藏了什麼。
最終停留在了頂層的小閣樓裏。
兩個人麵對麵,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你老實說,這把傘是什麼時候拿的?”盡管語音裏帶著笑意,但麵部卻依然是冷若冰霜。
楊陌手裏拿著的正是那把深黑的傘,古老又破舊,依稀還散發著某種神秘的味道。
韓藝采心頭頓時驚慌起來,但她明白此刻不是慌亂的時候,於是便裝傻:“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傘麼,媽你那麼大驚小怪幹嘛,我就拿著它躲了一次雨,難道它很特別嗎?”
說完,才發現母親的臉色更難看了,準確地說,是氣憤。
她笑了笑,走過去輕輕一靠,想像小時候一樣用撒嬌開化解危機。
然而楊陌閉了閉眼,卻是一傘打在了她的小腿上,毫不留情。
韓藝采驚呼一聲,接著腿一軟,便跪倒到地,臉上全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她驚慌失措地掉淚:“媽,媽媽,我做錯什麼了嗎……”
想起身,但劇烈的痛意,讓她再次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伸手去抓衣角,可一貫疼愛她的母親,竟然向後退了一步。
楊陌冷漠地說:“你不該拿這把傘,更不該把它借給別人。”
“到底,是為什麼?”韓藝采痛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楊陌怔了怔,好像很久沒有人問她這個問題了。
久而久之,她也忘了原因,隻記得這把傘跟遊雪的約定有關,但具體的細節,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以及她臉上的淚,腦子似乎又清醒了一點。
“不要怪我狠,藝采,因為你實在是太任性了,碰了你不該碰的東西,知道嗎?”她的語氣還是那麼冰冷。
韓藝采此刻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她突然間才明白別人為什麼會那麼懼怕她的母親,因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紅著眼睛,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遊雪那個人很危險,關於她的一切都很危險,所以,我不允許你再跟她有所牽扯。你必須知道,她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你也這麼說過蘇先生,”韓藝采喘了口氣,“每一個不簡單的人,你都不許我跟他們有牽扯,難道說,我在你眼裏,就隻配跟那些普通平庸的人來往嗎?”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遊雪那個人很複雜,你要是因此被她毀了怎麼辦,你要是消失了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楊陌麵容蒼白,眼底空洞,仿佛剛剛經曆了生死劫難,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渙散的:“你給我聽著,從今以後我不許你跟遊雪有任何的瓜葛,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後果。”
語氣狠戾又堅決,眉眼間隱約有一絲恨意。
韓藝采不由得一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如此憤怒又失態的樣子,她究竟是怎麼了。
說她有情,可她把自己的腿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她無情,可她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害怕失去她,唯恐有人會傷害她。
困惑,痛苦,不安,此刻通通將韓藝采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