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變，仍是那般令人討厭的模樣。
楊陌望了一眼，又垂眸，低低地笑。
指望她死，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不過這也正說明她的性子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肆無忌憚，還是那麼孤傲自負。
笑意漸漸從眼底消失，聲音也是寒意滾滾。
“你終究還是來了……”
“我怎麼能不來，不然你就要永遠遺憾了，不是嗎？”
遊雪毫無顧忌地打量著她，眸子冰得滲人。
短暫的靜默中，扶著腰，楊陌慢慢地坐了起來。
因為用了些力，膚色顯得更加蒼白，一貫揚著的眉毛，此刻也是低垂著，看起來精神全無。
寂靜的房間裏，隻有兩個人。
“那次我去煙澤鎮找你，看見你，我還以為，我們久別重逢，你會念著一點情意，可哪知你根本就已經不像你了……”
遊雪彎起嘴角，輕輕一笑：“哪裏不像？”
楊陌雙眼微閉，遙想起當年的盛夏來。
那時的遊雪真的很美，長發白裙，發間別朵素雅的花，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許多人迷戀她，即便是垂眼，也不住地看她。
此刻，楊陌也看著她，但是沒有迷戀，隻有痛苦和恨意。
“你是因為想多恨我幾眼，才把我叫來這裏的吧，真有意思。”遊雪自行坐了下來，神情悠閑。
楊陌笑了笑，眸光微動，恨她麼。
果真是恨的，不然為什麼胸中怒意翻滾不息，她握緊手指，說道：“我知道你也恨我，可是那時候，我不能跟沈仲在一起。”
“既然不能，那就該早點說清楚……”遊雪終於收起了唇邊的冷笑，站了起來，“因為你的沉默，害他失去了性命，他死了，你卻新生了，楊陌，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呢。”
仿佛又看見腥紅的血珠從那具身體裏一點一點地流出來，心中忽然有了些微的刺痛感，使她的恨意愈發濃烈。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那些美好的畫麵，怎麼會被打破？
所以她恨她，恨她不用隻言片語酒輕易得到了那個人的心，恨她又不費吹灰之力抹掉了那個人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她與她對視，瞳孔深處，殺氣騰騰。
“遊雪，其實你一點也不明白……”在那樣地目光中，楊陌喘了口氣，又咳嗽了幾聲，“那個時候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本跟他在一起，而且我需要養活一家人，我不得不做出選擇。”
遊雪低笑：“冠冕堂皇的話，你說的太多了，當初你找我，就是想借我的催眠術做個美夢吧，好成全你跟沈仲在夢裏相聚。如此說來，你還真是愛得深沉呢。”
“是，我的確這麼想過……”因為沈仲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活得很不開心的人，想起他，楊陌的眼神柔和了些，“他那麼好，那麼多的女孩子都喜歡他，他卻選擇了我，我很感激……”
凝望窗外，她像是想起了過去……
遊雪先是怔了怔，然後笑了，笑得格外大聲，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正因為感激，喜歡，所以我不能嫁給他。我也沒想到他會做那樣的傻事，更沒想到，你會因為恨我，設計了那場車禍。”
遊雪笑得幾乎快要流淚，沈仲，有個人說喜歡你，卻不能跟你在一起，這難道不是笑話嗎？
楊陌側過臉，繼續說：“我想，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看透的事情也就越多，所以有些話，我必須說出來讓你知道。在你告訴我那些事情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恨你，隻是怨你，怨你離我離得太快，害我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