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門上班,她送他到街口。他擁住她很長時間不願意走。

孩子出生,生活一下窘迫起來。他想出門去闖,她欣然支持。失敗了回來,她說沒關係,我們還能再來。

後來他越走越遠,他們見麵越來越少。他亦不似從前那樣依戀她,匆匆的回來匆匆的走。話越說越少,越少越客氣。

可他依舊很疼她,結婚多年依舊叫她阿素姐。每次回去,看到她疲憊,都說別做事了,帶到豆豆就成,家裏的生計有我呢。

……

“就在昨天之前,在我沒有提出離婚的時候,他雖然每夜會晚歸,卻依舊試圖努力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她抬眼看一看司洛窘迫的樣子,接著說“昨夜他徹夜未歸。豆豆哭鬧非要等他,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回來。”她長長歎息一口。

“感情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沒有誰錯了,可是大家都很痛苦。”她說。

“他每每躺在我的身側背對著我,徹夜徹夜未眠,我就會想他大約在想你。那時候我是恨你的。早晨看他眼底的血絲,想冷笑,卻轉而成為心疼的一瞥。那雖然不是為我煎熬的,可是我依舊心疼他。他的胃不好,酒量又差,可是一段時間裏,他幾乎天天把自己給灌醉,直到胃出血,我心疼的看不下去。”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哭。

“他心底愧疚,一直無法開口說出分開的話。我就裝著,我想看他難受,想他來體會體會我的心疼的感覺。可是他難受一分,我就比他難受更多。離婚是我提的,他有眼淚落下來,他叫我阿素姐說這輩子都還不清我的恩情。可是我要他還清我的恩情幹什麼?我要他愛我,可是他不能,他把心給了你。那時候我又妒忌又恨你。後來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大約從來都沒有清楚過愛情是什麼。隻是茫然的依賴我,就像依賴自己的母親,或者身邊唯一的親人。”她突然笑了,很悲涼。

司洛看不下去,別開臉。

“原來在這場我自以為是的愛情裏,出演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她說著捧住自己的臉。

司洛說不出話來。

“他知不知道你要離開?”秦素突然抬頭問,眼淚依舊懸在她並不年輕的臉上。

司洛輕輕搖頭。

秦素眉頭皺起,過一會才舒緩開來,站起身來望住司洛的眼睛訕訕的說“我這次來,並沒有請求你什麼的意思,隻是想找人訴說,你知道在這裏我除了穆冉沒有別人。我憋不住,我怕自己會瘋掉。”她又頓一頓說“我是女人,沒有那麼大方灑脫,我不會勸你留下來同他琴瑟相合。”她聲音又一次顫抖起來。

“不能愛,我選擇痛快的恨,永生!!”

秦素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茶幾上隻剩孤零零一杯淡然飄著清氣的白水。司洛怔怔的坐在沙發裏,隻覺得胃部絞痛,疼的她咬緊牙關蹲下身體。

早晨,司洛接到安夏的電話,說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處理,隻能去機場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