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幹嘛。”司洛抬頭,看婦產科幾個字,頓住了。

“司洛,什麼都別問,陪著我。”她就說了這句,然後繼續沉默。那張原本嫵媚嬌豔的臉沒有化妝,顯的蒼白,細長的眼睛,彎彎垂下去。像隻病貓一樣縮著身體。

一會有護士從裏麵走出來,揚聲喊:“司洛,司洛在嗎?”

司洛一愣站起身來,茫然看著護士朝自己走過來。突然聽見坐在自己一側的angel說:“在這裏。”她回頭衝司洛虛弱的笑,說““不好意思啊,在這裏用了你的名字。”

婦產科,電石火光之間,司洛突然明白了,伸手拽她,說:“你,你--”手指指著她的腹部。

“嗯。”她輕輕應了一句,輕飄飄的笑。司洛徹底僵住了。

過一會Angel從裏麵走出來。臉色蠟黃,頭發散了,有幾縷貼在脖頸上,濕噠噠的。

“沒事吧。”司洛伸手扶她。“怎麼不讓他陪你過來。”

“陪我過來又能如何,過兩天挨這一下的還不是我自己。再說了,我不想他為這事為難。也不想聽到他說做掉孩子這樣的話,我寧願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而不是他……”angel 笑的很無力。

司洛無言,亦不忍心責怪她用了自己的名字在這裏做人流。

“你這樣子怎麼辦,誰來照顧你?”司洛問。Angel是浙江人,在上海亦是無親無故。

“我正要求你幫忙呢,”angel說:“我現在不能回去住,正華會看出來。我能不能去你那裏先住段時間?”

司洛看著她,又無奈的點頭。

“你這是幹什麼呢,為他受這樣的罪,還怕他知道?!!”司洛憤憤的。

“賤唄,”她笑,眼角有隱約可見的紋路流瀉開來。是真的不在年輕。

過一會,她又說“愛的越徹底的人就越賤。”她咬著牙齒,額頭上是細密的汗。司洛幫她掠起頭發,看她,突然心似被掏空了一樣跟著疼。

“其實我剛知道自己懷孕還挺高興的,想偷偷生下她。很想有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那樣即便是他什麼時候離開我,也沒關係。至少還有個孩子。可是,宮外孕……”angel突然孩子一樣的伏在司洛的懷裏哭了。

她說“我從大二的時候就認識了他,他高我一屆。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很傲,總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我和他搭檔做過幾次晚會主持,他永遠記不住我的名字。在校園裏見到,也是漠然而過。不搭理我。可是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有一次,我們主持迎新生晚會,他卻突然無故缺席,我一個人撐著場麵,念完自己的台詞念他的。中間磕巴了好幾次,惹得台下的觀眾哄堂大笑,很緊張。一抬頭,發現他居然就坐在觀眾席裏,和一個女孩手挽手的坐在一起樣子很親昵。大腦突然就空了,站在台上失語。後來我從學校廣播站退出,他什麼都沒說,似乎和他沒關係。其實真的,和他有什麼關係呢?這次懷孕也是,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一切不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離開,或者靠近。他隻是成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