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司晨了沒有?”她開口問,聲音裏有些不自在的故作和暖輕快。

“司晨?!!他--回國了?”安夏輕聲問著,心底還是有些激動的,掩住電話,快步走出圖書館。

“沒見到嗎?前幾天不是專程去了趟北京找你嗎?沒見到嗎?”她又追問一句。口氣卻似真的輕快起來了。

“哦,我沒見到他。”安夏說著,寒暄了幾句,掛斷電話。內心又覺得無比寡淡,這個人,離開了四年,終於回來了……

想起前幾天,她們說來宿舍找過自己的人。那,就是他了。

他們去了來,來了去。安夏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驛站。有人來了,有人走了。卻沒有誰要留下來……

在忙亂中,日子似乎容易過了許多。

和林嘯斷了聯絡已近三個月。彼此寂寂似真的忘記了對方的存在。或者都在努力去忘。

在這段日子裏,林嘯有了一個習慣。總在獨自靜默的時候,會對著手機輸入一個不會被發送出去的信息。很多時候,隻是短短的兩個字,“好嗎?”

而現在似乎連一聲問候都沒有機會傳達給她。

江子博依舊隔三差五會給安夏打電話。有時候隻是短暫的兩句問候,便聽見有人敲門報告工作。有時候是深夜,安夏已經休息,電話進來,聽到他疲憊不堪的聲音,追問。他說,在學做商人,試著拔掉身上的刺,試著走進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天夜已很深,江子博從應酬中抽身出來,站在窗口。初冬,冷風從窗口湧進來,酒氣上頭,突然覺得漸漸對現在的自己失去認識。眩暈中撥了電話給安夏。

聽到她噥噥囈語,知道她被自己從夢中驚了起來。唇邊抿上笑,說“又把你從睡夢中叫起來了。”溫澈慵懶的聲音中聽到失落的情緒。

安夏應著,清醒過來。這段時間的江子博,總讓她覺得擔憂。

因為他父親的身體,公司的事務已根本無法過問。江子博上任,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清、學習。懵懂中,挑起重擔。

和江陸成並肩創業的幾個‘老功臣’,在公司裏對他這個繼承人熟視無睹。卻對江陸成的身體狀況十分關注,隨時準備抓住時機侵吞。一切已似箭在弦上,猶而待發。

“你又喝酒了吧?”安夏問。

“嗯,和幾位功績卓著的叔叔在一起,被他們當小孩子戲弄喝的多了些。”他說。安夏聽著他溫淡的語氣,突然覺得特別特別難過。卻不知道說什麼。

“不能少喝點嗎?”安夏小聲問,“上次你說胃不舒服的。”

“好些了。”他說。沉吟間輕輕的笑。安夏聽到那邊聽筒中傳來的風聲,嗖嗖的,似乎無比寒冷。“你在外麵?”

“吹吹風,就能清醒點。”江子博說。

“安夏,我完全放棄畫畫了。”他突然說。“隻有將這些雜念斷了,大概我才能真正的自原本的生活狀態中走出來,做一個合格的懂得時機成熟抽刀斷水的決斷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