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猜疑聲一片。

林嘯原本想要一笑置之,可是看到此處隻覺得齒冷,又十分擔憂起來。安夏不介意別人對她如何的指手畫腳。可是十分介意別人說起她的家事過往。

想到安夏,突的又想起她下午在電話裏講的話。內心有些微微喜悅的暖意,卻又無限的落寞起來。

她雖然依舊關心我,可是時至現在,她依舊不相信他真的愛她。

目光掃過桌上備著的一把藥片,林嘯陷入沉思。自己的身體真的是一天勝似一天的糟糕。止痛的藥力越來越小,每次病發疼極,他都會想,這也許將是自己人生的終點,可是依舊在最難熬的瞬間生出留戀。

或者,真的該如安夏所說,將來會死很久,不如現在好好的活。況且,他還有許多事情未能幫她做完。

正胡思亂想著,突的電話震動起來。已是淩晨時間,會有誰在這個時間打來電話。他微微蹙眉,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抬手去拿床頭的電話,闊闊睡袍的袖子帶落了床頭的一把藥片,蹦愣愣紛紛落下地去,沒入厚厚的地毯中去。

“安泊鬆出事兒了。”是宋中禹,一把焦慮的聲音傳來。仿佛疾步在外麵行走,能夠聽見對麵習習的風聲。

“安泊鬆?什麼事?”林嘯猛然起身,心頓時一沉。一個激靈,聲音開始低沉凝重。“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那邊是宋中禹沉沉的呼吸聲,“據說得了腸炎已經病危。裏麵我已打點過了,在急救。”宋中禹又略略踟躕一下,說“那邊過來確切消息,說自他腹中取出一截釘子,已是腸破肚爛,腹中積血,存活的可能性極小。”

如若這次保不了安泊鬆的安危,安夏……

“釘子,他在獄中,手上怎會有這種東西,更何況他馬上刑滿出獄,怎會想要自殺?”林嘯話到這裏,突的呆了一下。是司立興!!!他已開始動手。

“是司立興。”林嘯低沉的聲音裏隱著暗暗的殺意。

“……”宋中禹沉默一響說“如果這次自司立興手中救出安泊鬆,那我們算是真的和他正麵為敵了。”

“早已是敵了,”林嘯沉沉歎息一聲。說“我在這邊想辦法,讓人送安泊鬆去大的醫院接受治療。你那邊不論花什麼代價,疏通獄警,最好能讓他在最後的幾個月監獄生活中,被分開關押安全度過。這樣……”

林嘯話還沒有說完,宋中禹就十分生硬的冷冷回了一句“那也要他命大,有機會享受這個特別待遇才行。”

“盡人事,聽天命!”林嘯說,“這或許是我能為安夏做的最後的事情了。而這整件事情,若不因我當年急於自保,設下陰暗陷阱,怎會讓他們父女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聽到這個話,宋中禹一驚,十分憂心起來。心底又莫名惱火。

不知道林嘯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樣一個專橫獨斷的人,此刻卻是這般的優柔寡斷,仁厚情長起來。做事毫不顧忌自己安危,處處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