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幾次夢到林嘯來看她。夢到他落在她眉頭的輕輕淺淺的一個吻,每次醒來,都覺得又可笑又荒唐。

一個星期後,安夏出院,趙芸開車送她回去老宅的路上,說“安夏,我要離開林企了。”

安夏似乎並不驚訝,垂頭沒有說話。

“林嘯已經開始準備,將林企歸還給你。我聽法律顧問……”

“哈!”安夏自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別過頭看著窗外,說“還?怎麼還?他能還我一個完整的家,和已經離散逝去的親人嗎?”眼底是無盡的恨和冰冷。

趙芸蹙眉看。輕輕歎口氣“我當你是親妹妹,所以說這句話的。安夏,人活著要有個支撐。可是有人選擇事業,有人選擇家庭。但是如果選擇了恨的話,你是不會幸福的。我知道,你和林嘯之間的愛恨太密實,是別人無法插入進去的領域。可是當初……”

“芸姐,別說了好嗎?人人都說當初,都說苦衷,可是之後呢??他們都有之後,我呢,我的親人呢,我的家呢?誰為我失去的一切買單??或者今天的我,走到這步全是自作自受。可是,我曾經真的想要放棄過恨的。我讓自己淡化它,無視它,我想過簡單的平凡的瑣碎的生活。可是不能,大家都在暗中布局撲殺,我就成了他們中間利益撕扯的餌。林嘯,也莫過是拿我當成對付司立興的一個道具罷了。大家彼此彼此,什麼愛,什麼感情。隻是打個這樣的幌子,不讓自己的行為顯的齷齪罷了!!”安夏安靜的,一字一句的,幾乎沒有一絲波瀾的話。讓趙芸突兀的心底升起一絲寒意。

這個女孩子全然變了,目光語聲,麵容。那麼冷,那麼尖利。她再也不是一個多月前,那個含淚望住她說,告訴我林嘯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的那個純真激越的女孩子了。

“不是的!!”趙芸情急失言“他將小李找出來,放在自己身側,隻是一枚棋子,是要保護你的重要的一枚棋子,雖然我不大清楚其中的細節。但是他那麼小心將他藏在蘇州的分公司,就是為了讓你安心,讓司立興有所忌憚,對你不敢輕易出手!”

話語一出,趙芸自覺失言,臉色唰的變了一下,回頭掃了安夏一眼,她依舊淡淡的神色,似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一點好奇的樣子。

“李家那孩子,應該就是我父親失手殺了的那人的兒子吧。”安夏唇角掛抹笑說“連殺人這種事情都能導演出來的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他算計不來的??!!”

“安夏,我想你是誤會林嘯了。我和他認識這麼久,知道他和司立興有過節還是林嘯有次病發的時候,我在他家裏碰到宋中禹。從宋中禹口中得出大概,因為當初收購安企的時候,他們之間好像有過交易。”

趙芸想一想,決定說出自己知道的一點點事情。希望能夠用這些話,能夠稍微化解一點點安夏眼底的冰冷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