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瑟回到流觴閣的時候,慕天華安排完於涯的住所後,已經到了流觴閣等她,慕雪瑟進了正屋就對染墨和丹青吩咐道,“你們先到外麵去守著。”
兩人丫環聽命退了出去,將門帶上後守在門外不讓人接近。
“你這流觴閣比起原來的院子,差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慕天華歎道,“從前我總覺得你屋子裏的丫環是最尊卑不分,沒規沒矩的。今天一看,你這小小的流觴閣打理的井井有條,下人都謹守本分,行事一絲不差。”
慕雪瑟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她知道慕天華說的是什麼,從前她對侍候自己的丫環的確是很放縱,從來不愛給她們立規矩,就喜歡大家都開開心心,平平常常的,覺得那樣的相處才叫親密無間。
重活一世後,她才知道,有人把她的寬容當懦弱,把她的善心當成可欺,並不是任何人都適合和顏悅色相待的。這個世界也不是你與人為善,別人就會善待於你。有時候就是要讓別人怕你,你才能在這個世道上活下去。若是他們不怕你,就會想盡辦法騎到你的頭上。
權力和地位決定了一切,想要不淪落,不被人踐踏,就要把這兩樣東西南牢牢把握住!
慕天華看著慢慢走近自己的慕雪瑟,看見她左額上那塊毀去她容顏的傷疤,隻覺得無比心疼,他伸手輕撫那塊傷疤,一把將慕雪瑟擁進懷裏,“丫頭,我不在的日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從在府門外看見慕雪瑟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身上的變化,她的眼睛,過去是那麼純淨快樂,現在卻如同那霧氣籠罩的深潭,隱藏著陰霾和森寒。她的笑容也不再是過去那般純粹,而是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多了幾許諷刺,幾許悲哀,幾許憤怒,幾許算計,幾許無畏。
看見她的第一眼,那淡漠的神情讓他幾乎不敢上前相認這是自己那個天真爛漫的妹妹,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她有這麼徹底的變化?
“你的臉是不是母親做的?”慕天華將慕雪瑟的頭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恨恨地問。
他從來就不相信童氏的那張假麵具,從四年前薑華公主死後,童氏就一直想盡了法子往他屋子裏塞漂亮的丫頭,那時他就知道他這個繼母對他們兄妹沒安什麼好心。
又或者更早之前,在他還隻有七、八歲的時候,每每去童氏的院子裏找二弟慕天齊時,他總能感覺到童氏看他的眼神裏透著精明的算計和深深的恨意。
他對童氏的厭惡是直覺的,本能的,根本不需要理由。
從前他也常提醒慕雪瑟,讓她防備著童氏一些,偏偏慕雪瑟天真無知,被童氏的花言巧語哄得什麼也聽不進去,還嫌他多心。
所以這次奉調去西州剿匪,他走得很不安心,果然就出事了,還是這種無法挽回的災禍。
“不是她。”慕雪瑟倚在慕天華懷裏,聞到他身上的檀木的香氣,頓時就覺得有些安心,也有些疲憊。
這是待她最親的親人,前世他曾提醒過自己無數次要小心童氏,她都不當回事,最後大錯鑄成,還累得他被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