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長刀應聲而落,素寧心頭一緊,一把將朝顏抱住,此時此刻得見摯親,向來穩重要強的女子忍不住痛哭起來。
“阿顏真的是你嗎?”
鼻子輕抽,朝顏伸出手輕撫著師姐的背脊,“師姐我回來了......”
“阿顏,我......”
素寧泣不成聲,這樣脆弱的師姐她還是頭一回看見,她明白師姐此時的心境,那是噩夢揮之不盡的絕望,那是劫後餘生的僥幸,同時又是親人重逢的喜悅。
“活著,活著就好,隻要活著就有機會!”
冰寒的目光緊緊的鎖住那團跳躍的火焰,洞外的寒風不斷的湧進來,火光閃爍似要熄滅卻又瞬間明亮起來燒的愈發旺盛。
“師弟師妹們都......師傅他老人家生死未卜......”
素寧低聲啜泣,眼底盡是絕望,她的話讓朝顏心底頓時一片冰涼,嘴角輕輕的抽搐著,她異常平靜的開口:“相信重鈺師兄正在回來的途中,明早我們在山下等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些肮髒的手既然沾染了無辜者的鮮血,就應當百倍千倍的送還來,既然絕處逢生,勢必要睚眥必報!
朝顏清澈的眸底閃過一抹不容忽視的淩厲之色,仇恨的怒火再次肆虐燃燒,鬆開緊咬的唇畔,一排整齊的齒印赫然在目。
......
初春的夜並不漫長,可對於血腥的修羅場裏走出來的人而言卻是格外的沉悶死寂,慘烈淒厲的畫麵不斷的在眼前浮現,從遙遠的霍府到如今的雲棲穀,一幕幕都像是一把淬著劇毒的刀子緩緩的沒入心髒。
天蒙蒙亮的時候朝顏就攙扶著師姐下山,在長樂鎮的客棧暫時落下腳來,此時雲棲穀被血洗的消息傳的是沸沸揚揚,昔日偏遠僻靜的鎮子因為各路人馬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
“如今各路人馬齊聚這長樂鎮,定是為弑天闕而來......”
朝顏動作嫻熟的替師姐敷藥,小心翼翼的包紮傷口,腹部那兩道傷口尤見森森白骨,傷口若是在深半分恐怕回天無術。
夏侯謹竟然如此狠毒,真是該死!
眉梢輕輕挑起,朝顏隻得硬著頭皮迅速的上藥包紮傷口,自始至終師姐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雲棲穀的女子論膽識氣概分好不遜色於男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師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探探風......”
“阿顏......”正要踱門而出的朝顏被素寧叫住,疑惑地轉過身,臉色煞白的女子抬手指著桌上的糕點,說道,“你最喜歡的桃花酥......”
朝顏上前接過師姐手中遞來的桃花酥,咬上一小口,熟悉的感覺讓她冰寒的臉龐溢出幾許難得的滿足,“多謝師姐......”
幹脆的聲音落定,朝顏閃身出了客棧,房間裏的女子木訥的望著那盤被動過一塊的桃花酥,半響僵硬的抬起右手,明亮的光線映襯下那節斷指顯得滑稽而又可笑,柔媚的輕笑中信手拈起一塊糕點。
“阿顏......你總說什麼有恩報恩有怨抱怨,所以......”糕點瞬間被捏的粉碎,女子的笑容從起初的自嘲、無奈迅速的變幻成厭惡、憎恨以及大仇得報的釋然,“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