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屬下無能那人……”
承九箭步走到夏侯謹麵前,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回稟。
“漏網之魚!”夏侯謹冷冷一笑,清鬱的眸光從孩子冰冷的屍首上掃過,然後不辨喜怒的落到平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半響對承九吩咐道:“今晚任何人不得踏進這院子半步!”
“可......”
一臉的為難望著少爺,男子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橫過去,承九瞬間緘口不語,唯唯諾諾退出院子,快步奔向西角的小院處理容六的風流韻事,並且重新安頓女奴院的那些女奴。
闖入寒華院的刺客被府兵斬殺,唯一的漏網之魚不知去向,偌大的院子裏屍首被處理幹淨,唯有孩子冰冷的屍體躺在朝顏的不遠處。
風過樹搖,其葉淒淒。
紫衣男子閑定的舉步走到女子麵前,眼內鋒芒湧動,一張冷冽的麵孔沒有半點溫度,隱約察覺到男子的出現,緊閉雙眼的朝顏忽然抬起手背蓋住眼睛。
她可以在任何人麵前痛哭,而唯獨他不可以!
鮮血從猙獰的傷口不斷的往外淌,刺鼻的血腥味讓夏侯謹皺起了眉,嘴角不屑的冷笑一聲,“弱肉強食不過如此,她死了你是打算要……”
“放心我會活得好好的!”朝顏突然打斷夏侯謹的話,聲音堅韌,斬釘截鐵的說道:“小五不會這樣白白死掉!”
手背從眼睛上移開,女子緩緩睜開雙眼,眼稍輕輕的瞥了一眼麵前的男子,從那無動於衷的神色裏朝顏讀懂了何為貴胄門閥冷血。
忍痛按住皮開肉綻的傷口,朝顏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步履沉重的邁出幾步,她蹲下身伸出雙手緩緩抱起渾身冰冷的孩子。
“不自量力!”
眼角斜斜的望著已成油盡燈枯之勢朝顏,夏侯謹不屑的轉開目光,遠處一柄染血的利劍驀然闖入視線。
走上前將利劍勾起緊握在手,夏侯謹眼底清澈的光芒頓時閃現,原來這把青淵她一直帶身邊,一聲悶響他轉過頭望去,女子連同她懷裏的抱著的孩子齊齊倒在院中。
夏侯謹握住青淵的手微微一顫,豎起的劍眉不經意的舒展開來,瞬間卸去了所有的鋒芒冷戾,表情平和溫順,然而轉眼間卻又灰飛煙滅,仿佛先前的轉變不過是鬼迷心竅!
……
“阿顏你可算是挺過來了,我還以為……”
朝顏醒過來的時候,惠兒正守在身邊,驚喜的幾乎要哭出來,朝顏隻微微一動便帶起傷口撕裂般的疼痛。
雋秀的長眉緩緩蹙起,惠兒知道勸她不得,隻好幫襯著孱弱的女子慢慢坐起來,抬眼望去室內溫香冉冉,各類擺設錦繡別致,她身披著的是輕薄柔軟的羽毛毯,顯然這並不是在寒奴院的那間屋子裏。
“小......小五她……”
朝顏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毫無血色的臉龐悲淒之色湧動,惠兒不由的底下頭去,避開眼底的濕潤,盡管和那孩子相處不過幾日但她們之間卻有了深厚的感情,眼睜睜的看著妹妹死於非命,她知道朝顏的心裏的痛苦和難過。
“小五已經葬在了盛金城外的紫徽山上,紫徽山受轄於司域署,天子腳下鍾靈毓秀風水更是得天獨厚,聽說隻有官戶才可築墓修墳!”
惠兒將小五葬於紫徽山之事娓娓道來,本意想要讓沉哀的朝顏心頭有所寬慰,而麵前的女子卻失落的底下頭愈發感傷。
“人死了不過是一堆白骨,葬於何處風光與否又有什麼意義了?我從來不信什麼修來世……”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霍氏家族而今隻剩背信棄義的叛臣霍休桓,以及命不久矣的她,如果說雲棲穀還有重鈺,那麼霍家便真的是沒有指望了,苦澀一笑,朝顏心弦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