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刺客,抓刺客!”
大驚失色的夏侯熙衝到夏侯胥的身邊,望著大哥血淋淋的手,心底隱隱暗笑起來,看好戲似的注視著手握七弟佩劍青淵的女奴,忽然間他對於夏侯謹接下來要做出來的反應表示出無限的期待。
“七弟還愣著幹什麼?”
與夏侯熙同時出現的三公子夏侯勳冷淡的開口,語氣雖然不重卻有幾分不耐,在夏侯府如此肆意妄為以下犯上的賤奴向來不會活過多久,這是他還是第一次見,當然也會是最後一次。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夏侯謹身上,劍眉緩緩蹙起,夏侯謹望向朝顏的眼神一寸寸冰冷下來,手中的劍卻遲遲沒有出鞘,隱約有幾分顧忌。
冷靜的注視著夏侯謹,朝顏銳利的眼神逐漸變得溫和,就算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並不打算和眼前這些天朝貴胄同歸於盡,以前她一心隻為報仇那怕玉石俱焚,
可現在她還想活著,因為她有了新的指望。
從大雍宮的匆匆一瞥過後她便有的指望,她要去親自確認沐小王爺的身份,她的生命裏並非隻有仇恨,她還有重鈺,那個讓她可以完全不需要任何防備不需要偽裝自己,可以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所有的任性還有小缺點統統暴露出來的人。
她要活著,那怕是為自己!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持刀的府兵狂奔而來,見到幾位神態迥異的公子,老城的府兵少將深知眼前幾位各抱心思,瞻前顧後中索性按兵不動,忍著劇痛的夏侯胥見狀,頓時氣得暴跳如雷:“都瞎了嗎,還不給我抓住這個賤奴!”
少將瞥向夏侯熙和夏侯勳二人,得到默許的眼神,隨後謹慎地抬準備發動命令,一言不發的夏侯謹冷不防的開口,讓男子的手勢硬生生的停頓下來。
“寒華院的女奴由我親自來動手!”
夏侯謹的聲音很涼,說不上冰冷卻很涼,像是入冬的第一場輕雪,盤旋飄落在指尖,指腹的溫度讓雪花剛剛輕觸肌膚便瞬間融化,心底洇開一片冰涼。
他這淡淡一語,躍躍欲試的府兵頓時紋絲不動,事情已經鬧大與其動用府兵,倒不如他親自動手會一會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娶他性命的自以為是的女人。
嘩啦一聲脆響,夏侯謹手中的佩劍出鞘,夏侯府無人不知隻要七公子的劍出鞘必見血光,一場幾乎可以斷定勝負的對決讓空氣凝固起來,夏侯熙攙扶著受傷的夏侯胥撤到府兵少將身邊,而夏侯勳也很懂顏色退後。
數十丈之外,一襲紫衣錦服的男子眼神陰隼,手持長劍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劍尖處尤見幾乎快要皴開的血漬。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正麵交鋒!
朝顏呼吸微滯,和這樣心思縝密陰險善變的高手過招,勝算幾何她還真是沒有把握,更何況這是在夏侯府,遠處還有虎視眈眈的訓練有素的一眾府兵,考慮到這些不由的緊捏一把冷汗。
兩丈之外的夏侯謹突然停駐腳步,遙遙注視著女子手中的那柄青淵,跟隨自己六年的佩劍而今成為她人手中的利刃,自嘲之中心底卻驀然冒出一種有了青淵在手或許她能夠支持的更久一點的荒唐念頭。
失笑的搖搖頭,夏侯謹抬開左腳正要邁出,一個不容忽視的威嚴聲音陡然響起,雄厚低沉猶如雄獅的怒吼,在場眾人都不由得為之一震。
“由你來處決最好!”
從雍宮風塵仆仆趕回夏侯府的夏侯豫,臉色幾近蒼白,雙手抱在麵前,曆經滄桑繁華攬盡金黃權勢金的雙眼輕輕的眯起,絲絲陰戾如同眼角堆起的層疊皺紋,不深不淺卻又讓人不敢抬頭細細勘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