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
俯視著馬背上的麵容陰沉的男子,夏侯胥如見了厲鬼般的登時後退幾步,因為負傷而煞白的臉色愈發的難堪,一切的行動都將因為他的出現而徹底終止,在父親眼底他再度成為一事難成的廢物,絲絲恨意與嫉妒爬上心頭,攪得他五髒六腑似乎要移位。
“大哥這是打算要和我動手?”
夏侯謹高深莫測的一笑,然後打馬停在朝顏的麵前,對極力壓製心底怒火的大哥視若無睹,轉眼間眸底黑雲翻滾,透著嗜血的鋒芒,“不知死活!”
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夏侯胥明白他這句話的分量,今日的暗殺行動已經徹底觸犯了他的底線,就算他的所做作為是父親親自授意,這個翻臉無情的七弟可未必會在乎這些,所以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夏侯胥外露的情緒明顯有所收斂。
相對於夏侯胥的心虛,一臉無虞的朝顏則是坦然了許多,畢竟同樣的眼神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四目相對銳利的眼神激烈的碰撞中,男子陡然翻身下馬周身殺氣凜凜,步步向她逼進,項軻堯韜二人頓時持刀上前。
“你們退下!”
朝顏一聲輕嗬,及時的製止住項軻堯韜二人手中的動手,與此同時距她不到一丈的夏侯謹緊握劍柄的手亦漸漸鬆開。
風雪裏他的眉目突然變得疏朗起來,猶如三月春風吹動了冰封的湖麵,冰淩消融有粼粼的波紋徐徐的蕩漾,讓人覺得很是親和舒服,完全沒有了之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以及滿身攝人的鋒芒。
當然這翻天覆地的改變是在他的望向她懷裏的婦人之後,處變不驚的凝視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那個男子,朝顏細細揣摩著婦人麵對夏侯府兵說的那些話,以及昏倒之前瞥見青淵時的激動情緒,一切的隱情似乎水落石出。
莫非婦人口中的孩子就是......
“沒錯,她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溫和的聲音猶如漫天輕旋的飄雪,雖沒有太過的溫度,卻也斂了刺人的鋒芒,盡管猜到了一二,一時之間朝顏仍舊有些詫異。
就在她沉默不語的時候,夏侯謹從她懷裏將婦人攬過去,隨手解下落滿亂雪的大氅衣衫單薄的婦人裹住,然後將她打橫抱進了身後的馬車裏。
“老七......你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底,父親的意思難道你也敢忤逆嗎?”
見夏侯謹的抱起婦人進了馬車,夏侯胥惡狠狠的瞪著眼睛,滔滔的怒火無以複加,當然在夏侯謹從馬車裏下來後他卻又很好的克製住了。
“父親那兒我自會交代,大哥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嗎?”
夏侯謹闊步上前,隔空將一個瓷瓶拋給負傷的大哥,夏侯胥握住金瘡藥,陰鷙的眸光越過不變喜怒的夏侯謹而後落在身披青色大氅的女子身上。
冷冷一哼,夏侯胥踩著馬蹬準備上馬,右臂中了箭完全使不上勁,幾番努力也沒能爬上去,惱羞成怒的望向身旁的那些看不懂的顏色的府兵,男子眉梢豎起,扯起嗓門怒喝道:“你們這些蠢貨,還不趕緊扶我一把!”
兩個府兵怯怯地上前,攙扶著夏侯胥上馬,隨著馬背上的男子一聲令下,三十餘人消失在風雪之中。
“姑娘我們…….”
項軻湊到近旁小聲提醒,朝顏轉眸望向孤身一人的夏侯謹,握著青淵的手凍得幾乎僵硬,權衡左右她正欲開口與他談判,十丈開外的傳來急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