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姝的離開這場宴會陷入詭異的氣氛裏,夏侯謹緊攥的拳頭緩緩鬆開,酒杯的瓷片被染上血色落在叮咚的落在青玉地磚上,夏侯府的兩位小姐夏侯雲萱和夏侯雲依嚇得捂住嘴巴,嘴上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哪怕是親人之間最為常見的關切之語,因為自幼她們便不敢直視那雙可怕的眼睛,更別提同他說幾句話了!
劍眉輕挑間夏侯謹起身闊步向大廳門口走去,夏侯胥隱隱一笑,心情煩悶的抱怨一句:“真是掃興!”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保證還沒走出門口的那人聽得清楚,當然他的話並沒有引起夏侯謹的注意,就如同一縷煙消散於無形之中。
“休雲,我們走!”
夏侯臻轉動輪椅來到門口,對著侯在門外的侍從休雲煩躁的吩咐一句,似乎不願在這兄弟不和人情淡薄的宴會廳過多停留,出了頌閑院後在遠遠的望見遠處湖心亭的那抹射人的風姿後,夏侯臻揮手示意休雲在此等候,雙手轉動輪椅順著湖麵的白玉棧道緩慢的通往湖心。
彼時的夏侯謹正麵北而立,遙望著遠處高聳的梅山,雙眸沉寂如同秋水,聽到身後輪椅木輪滾動的響動,夏侯謹別在背後的手忽然間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無法麵對身後的那個人,從十歲開始他幾乎對清嵐院避而遠之。
“阿謹!”幽若飛瀑流泉的聲音如輕羽般回蕩,夏侯臻轉動輪椅在夏侯謹身旁停下,望著麵前陽光照射下粼粼刺眼的水波,遺憾的感概道:“若我沒記錯,我們快有兩年沒見過麵了吧!”
“二哥,你知道的我沒臉見你!”
夏侯謹突然間地下頭來,一時間在眾人眼底冷血無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夏侯門閥七公子斂了滿身懾人的鋒芒,如同犯錯的孩子惶惶不知所措,當年的那樁事如同一道始終無法愈合的傷疤,這麼多年來始終提醒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父親寵愛,兄弟姐妹的羨慕,家族的器重,帝國的信任......這一切原本都改屬於他的二哥,他比他更適合成為夏侯門閥未來的接班人。
“記得父親說過作為夏侯家的男人,從出生之日起我們便不再是我們,我們注定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門閥賦予我們的榮耀和重擔,家族利益勝過一切,我們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雙手沾血踩著弱者的屍體登臨權位,甚至也可以為了家族為了帝國戰死沙場,但夏侯家絕容不下那些庸碌無為自毀前程一無是處的廢物,而我......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父親眼中的恥辱!”
心頭的傷疤血淋淋的撕開,多年前的往事再次浮現在眼前,逼得他雙眸赤紅一片:“讓二哥成為夏侯門閥恥辱的罪魁禍首......是我......”
在夏侯府中他自幼與二哥夏侯臻親近,那年也是如同眼前這樣的深秋時節,他們兄弟二人被著府裏的眾人偷偷出府來到城外虞山狩獵,自此之前他們都是在盛金的獵院射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奴隸,然而卻終究不明白真正的獵物從來不會是刀俎魚肉任他宰割,在虞山上他們遇上了一隻餓虎,兩個十歲的孩子還不足以射殺一隻凶猛的老虎,在他們逃亡的路上夏侯臻讓他躲在樹洞裏然後主動引開餓虎的追擊,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驚魂甫定的從樹洞裏爬出來的時候父親率領府兵駕馬而來,他無法忘記當時在附近的樹林找到夏侯臻時的血腥場麵。
當時的夏侯臻滿身血汙,雙腿的膝蓋被餓狼咬的血肉模糊,血淋淋的讓人隻覺得毛骨悚然,父親命人將他們兄弟二人帶回夏侯府,再三確認二哥再也站不起來後父親毅然選擇放棄救治命在旦夕的二哥,當時多虧二夫人羅氏以死相逼父親才允許大夫進屋替二哥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