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墜崖的消息傳到世子府的時候已是兩更天,蕭祈然從韓府回來後就一直獨自坐在近月亭裏喝悶酒,又或者說是在等最後的消息,事情的結果無外乎兩種,一種是朝顏擺脫了夏侯胥的追殺向蒼梧挺近,另一種結果是關鍵時刻夏侯謹及時抵達替朝顏解了圍,兄弟倆大打出手事情鬧到禦前。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與他設想的大相徑庭!
夏侯謹的確趕到了,但是終究晚了一步,是他高估了自己運籌帷幄的能力,是他以為一切都可以被很好的掌控在手中,他本就夠可憐夠可悲的了,今夜他如此輕巧的害死了他的朋友,在盛金與她坦誠相待的朋友。
還記得前幾日他們還在這亭中喝酒下棋,轉眼間便隻剩他一人了,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對他吆五喝六陪他插科打諢擰他耳朵陪他射箭喝酒對弈,並且不把他當做質子的姑娘了,冷笑一聲過後蕭祈然隻餘滿心悲涼,手中鎏金的空酒壺狠狠的摔下,他索性雙手抱起酒壇大口大口的喝起悶酒來。
一夜暴雨過後夏侯胥率府兵出城的消息在皇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夏侯胥在被夏侯豫劈頭蓋臉的怒罵一陣過後親筆書寫的手持罪詔書前往紫曜殿領罪,因為就在昨夜囚禁於沐王府的沐王妃以及小公子沐重毅也消失不見,顯然是從嶺西歸來的賤奴救走了他們,而今賤奴伏法
沐王妃和沐重毅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件事自然需要有人來負責,除了夏侯府外同樣入宮請罪的還有擔任巡防營督軍的魏家公子魏遊煦。
當魏遊煦要前王宮中為昨夜的看守沐王府失責而請罪時,一貫冷清的趙姝突然從主動從身後抱住夫君魏遊煦,低聲呢喃道:“夫君,你放心,稍後我會進宮讓母後在父皇麵前替你美言幾句!”
“公主......”
魏遊煦滿心歡愉,轉過身將趙姝摟在懷裏,雖是入宮請罪可隻要有趙姝這句話他便覺得已經足夠了,彼時他們夫妻二人看起來琴瑟和鳴,隻是魏遊煦不知此刻趙姝的溫柔體貼不是為他,而是她得知朝顏被亂箭射死墜落懸崖的消息後很是滿足,心情大好之下她不介意對魏遊煦虛情假意一番。
悅人悅己,何樂而不為了?
魏遊煦出府的時候正巧與魏沉魚碰個正著,魏沉魚在反複確認朝顏死亡的消息後,邁著盈捷的步伐回到小院,不同於趙姝的洋洋得意此時她竟然覺得失去了點什麼,她一直很想親口問問那個女人究竟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讓夏侯謹甘願為他不顧一切,甚至將他們過往的情意抹的一幹二淨,如今朝顏一死這個答案怕是永遠也無法知曉了。
夏侯謹此刻在做什麼,肝腸寸斷還是醉的不醒事?
失笑的搖搖頭,魏沉魚用食指輕輕的撥弄著琴弦,這一切似乎和她沒有半分關係,因為她絕不會在自作多情了!
“小姐,這是韓公子送來的!”
丫鬟煙兒挑簾進來,將一封精致的函帖呈上來。
“韓階?”
魏沉魚的食指一頓,輕輕的壓住琴弦,斷斷續續的琴音戛然而止,韓階送來的請帖也不止這一封了,以前她都是毫不猶豫的回絕,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韓氏上位躋身四大門閥,韓厚廷又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換言之以後的韓閥的當家人就是這位韓公子,她魏沉魚沒了愛情卻可以將權利牢牢攥在手心,或許韓階就是滿足她這點小心願。
明眸半轉,魏沉魚接過函帖輕輕掃了一遍,然後合上帖子對著煙兒吩咐道:“去告訴送帖的人明日我定準時赴約!”
煙兒激靈的點點頭,將魏沉魚的話帶到在府門外守候的韓家仆隸,仆隸回到韓府回稟消息時韓階正在和表弟韓渭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