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室的時候朝顏有些魂不守舍,賀錦寧遲遲沒有出來,當她回到司衙府的偏院的時候,薛燦和倩兒都在院外等著他,對於麵見賀錦寧之事朝顏隻字未提,隻是在進屋之前問了道:“軍政院打算對符弋處何種刑法?”
“車裂之刑!”
“車裂!”
朝顏眸底頓時一片冰寒,扶著門框的手輕輕的顫抖起來,她踱步進屋緩緩的掩上門,離開茶室前賀錦寧求她在刑場上務必給符弋一個痛快。
一個痛快……
該來的終究會是來的躲也躲不掉,而她隻能去替賀錦寧完成這個小小的心願,往後的幾天朝顏都呆在別院裏鮮少去司衙府打探關於此次監斬的相關事宜,重鈺也來過兩次,不過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轉眼之間大限之期到來,才過巳時城北就擠滿了圍觀的百姓們,薛燦負責的巡防軍也陸續開往刑場周圍維持秩序。
“姑娘,公子那邊傳話說姑娘若是覺得……”
“我當然要去!”一襲淺色長裙的朝顏豁然起身,走到兵器架上伸手握起佩劍,“我總該是要去送符大哥一程……”
朝顏心意已絕,倩兒也不再勸說而是跟隨朝顏前往司衙府,重鈺似乎也知道朝顏會去城北觀刑所以刻意牽著兩匹馬在府們前等著她。
“阿顏,上馬!”
“他們……”朝顏上前從重鈺手裏接過韁繩,沒見謝安等人不免有些疑惑。
重鈺翻身上馬對著身側的朝顏答道:“他們已經到了!”
黯然斂眸朝顏踩著馬鐙高坐馬背之上,催動坐騎順著士兵已經開好道的主街揚長而去,重鈺劍眉微挑,隨之大打緊追遠處那抹背影而去。
此時城北的人聲鼎沸,監斬區域被木柵圍成巨大的橢圓形場地,沿著木柵欄是裏三層外三層的營丘百姓,士兵們則是在內則一個挨一個持刀防守防止外側百姓們闖入,鐵甲戰刀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銅牆,正前方高高的監斬台上已經坐滿了此次的監斬官,既有營丘當地的高級官員和將領也有隨重鈺而來的軍政院的六位將領,唯有主監斬還虛位以待,馬蹄聲響起萬眾矚目之下重鈺闊步來到主監斬台上,與他同行的還有軍政院幾位並不像看見的女子。
監斬席位上的將領們齊齊起身,對重鈺抱拳行禮,待重鈺落座後才相繼坐下,朝顏在重鈺身側的坐下,絲毫沒有顧忌謝安等人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先前還晴空萬裏烈日高照,可就在監斬席上空無虛座的這一瞬起,翻滾的黑雲如同巨蟒的爪牙般在頭頂的天空攪弄波瀾,陰風陣陣刮得眾人心底一陣咯噔。
監斬區域以外的百姓們各個戰戰兢兢,可監斬席上的眾人卻麵色沉寂,對於遠處人群的躁動隱隱流露出幾許不耐煩之色,然而礙於主座上的重鈺都沒發話,也隻好將這股悶氣給憋回肚裏。
午時還差一刻,五駕馬車被分別由五名士兵牽到場中,躁動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四周鴉雀無聲隻剩下獵獵的陰風呼嘯而過,很快大雍的俘將符弋被押送而來,朝顏的手頓時暗暗的攥住衣袖,隻覺得一股炙熱的情緒在血液裏無聲的翻滾,一身髒亂囚服的符弋被士兵按倒在地,頭與四肢分別被繩索係於五車之上,自此過程中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就好像是欣然接受了命運對他最後的安排。
五馬駕車同時分裂,血腥殘忍的場麵隻是想上一想就覺得心驚肉跳,時間緩緩的流逝,午時轉眼將至,朝顏望向身旁的男子,隻見他麵容冷峻眼神鷹隼,從麵前的紫金銅裏拿起監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