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我們喝杯酒!”
頂著風雪的小楓出現在院裏,凍得通紅的手裏提著一壺酒,眉開眼笑似乎心情不錯,朝顏伸手招呼著雪地裏的少年,“快……進屋來!”
“嗯!”
少年輕輕的應了聲,踱步來到門口,抖了抖身上的風雪。
朝顏從小楓手裏接過酒壺,拉著孩子進入屋子,見他們這是要喝酒倩兒隨後去溫酒,一刻鍾後小楓和朝顏來到東廂閣飲酒,外麵的事情她一無所知然而小楓必然知道許多內情,所以此番喝酒不僅僅是為喝酒。
“小楓,還記得當年的風雪夜你欲尋夏侯謹報仇未果,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當然記得!”少年低眉頷首,娓娓道來:“在報仇之前你必須先學會忍耐,你得學會顧全大局,耐心等待……直到你強大到足以可以藐視你的敵人,那時候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動手了……”
朝顏端起酒杯,試探的開口:“所以……你才沒有魯莽行事!”果然少年的臉色微微一沉,握住酒杯的手指有那麼一瞬間的輕顫,細微的表情驛動讓朝顏頓時確信小楓知道一切。
“阿顏,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長久的沉默中小楓笑容磊落,絲毫不介意被人戳破偽裝的麵具,當然這些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虞和那些賤奴院的孩子們大仇得報。
“你們有多大的把握?”
抿一口溫熱的荇酒,朝顏雲淡風輕的問道。
少年嘴角勾起,語氣篤定:“他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這四個字從小楓嘴裏說出來猶如惡毒的詛咒,重鈺果然是早已謀劃好了一切,隻等夏侯謹踏進這大宛城,輕輕一笑,朝顏不以為然的反駁一句:“他是什麼人又豈會坐以待斃?”
“他是今日辰時抵達大宛城的,五人五騎,公子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隻等他入局,過了今夜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夏侯閥門的七公子了!”
小楓語氣平靜不起一絲波瀾,一雙清澈的眸底卻湧出不符合他年紀的凜冽與鋒唳。
大宛城戒備森嚴猶如銅牆鐵壁夏侯謹事先不可能事先安排暗探人馬在城內接應,五人五騎他這是太過自信還是低估了重鈺。
一切皆是有那封重鈺偽造的信箋開始,盡管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夏侯謹為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遠赴大宛執意與她見麵,盡管她對他恨之入骨,可畢竟他也曾暗中對她屢屢施予援手,更何況此番重鈺以她的名義引夏侯謹來到大宛的手段並不光彩,倘若是光明正大她倒可以視而不見,可如今她明知內幕卻不能不置之不理了。
“小楓,其實那晚我還說了一句話!”朝顏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瞥向小楓腰間的係的那枚銅牌,“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殺死他!”
“阿顏,我沒忘記,我也沒忘記是我們在賤奴院的那些日子!”似乎察覺到朝顏在打他的主意,小楓取下腰裏的銅牌放在桌上,“這塊銅牌你根本走不出別院一步!”
朝顏微微挑眉,雙眸岑寂:“所以你是打算幫我?”
小楓不置可否,從袖中取出一枚金牌放在桌上,然後緩緩的推至朝顏麵前,金牌上刻著一個“鈺”字,重鈺自收複蒼梧和南境後一直未稱王,這枚令牌分量極重在見此令牌如同見到他本人,小楓之所以得到這令牌想必暗中使了不少的手段。
“小楓你這樣做是……”
少年的多此一舉讓朝顏不解其意,小楓想要的無非是夏侯謹以命抵命,既然已經撒下天羅地網又何必在生枝節。
“那個人詭計多端手腕淩厲,如今怕就怕他未必會出現踏進我們陷阱中,但是隻要你出現他就必定會現身!”
“我?”
朝顏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小楓,不知他是如何得出這樣毫無邏輯的結論,少年卻放下酒杯,不緩不急的道:“他可是為了那封信而來!”
他是為那封信而來……
一時之間朝顏忽然無可辯駁,正不知如何應對之際,對麵的小楓起身闊步走向門口,跨門而出的時候回過頭丟下一句:“酉時城北占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