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傅遙卻了無睡意。
她一邊沉浸於即將與兄長傅遠團聚的喜悅,一麵又為唐意的認人不清而痛心。
傅遙想見唐意一麵,也覺得她該見唐意一麵。
可她在明,唐意在暗,她又要如何找到唐意。
或者,叫唐意知道她想見他。
眼下,她住在綴霞山莊是不行了。
恐怕要等到她住回輔國公府以後,才能再做打算。
那個時候,唐意或許會主動現身來見她也不一定。
所以在這之前,她隻能暫且耐住性子。
其實,如今冷靜下來以後,傅遙也不怪唐意被李家人愚弄,與奸人為伍。
要怪就怪當年的唐意太年少無知。
試想,一個失去雙親,失去族人,孤苦無依的十二歲少年。
他滿心滿意隻想要活著,活著為父報仇。
在那種情形下,無論是誰向他伸出援手,他都會欣然接受。
是李家人太陰狠毒辣,冤殺唐意的父親不夠,還要唐意接著為他一家豺狼虎豹賣命。
簡直是禽獸。
不,是禽獸不如。
傅遙越想越是氣憤,恨不能立刻提刀去丞相府,與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元徽拚命。
但她不能,她答應了太子爺,也答應了周佳木,從此以後,隻做一個普通女子,不再沉溺於複仇,不能手染血腥。
既然答應,就要做到。
就如佳木所言,她就睜大眼睛看著,看太子爺如何將李元徽這老匹夫推向萬劫不複。
……
傅遙既然說,要回侯府拜見忠勇侯周珩,那就宜早不宜遲。
隔日,周佳木就來接了傅遙回城。
有日子沒踏出綴霞山莊的大門,這種複得自由的感覺,叫傅遙深感愉悅。
想到日後,再也不必躲躲藏藏,可以理直氣壯的活在這世上,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與傅遙而言,是無法比擬的欣喜。
周佳木臨出門前,周珩就親自命人準備了瓜果點心,就等著傅遙登門。
誰知,卻臨時得了皇上的召見,便匆匆入宮去了。
左右來了都來了,若是不見上侯爺一麵就走,難免失禮。
傅遙便打算在府上等周珩回來。
傅遙這一過來,可高興了周佳榕。
小丫頭纏著傅遙是一通撒嬌,周佳木從旁瞧著直搖頭。
一個勁兒的怪周佳榕沒規矩,一看這陣子就沒在會客的禮儀上下功夫。
可在傅遙看來,周佳榕風風火火的脾氣,已經比先前收斂了很多。
方才,周佳榕剛進屋時,見她那娉婷嫋娜的文靜樣子,傅遙險些不敢認了。
而周佳榕的變化,也不止在舉止上,穿著打扮上,也不似從前那般隨意無拘。
今兒一身淺青色的對襟長衫,襯上一條天青綠的暗花綢緞長裙,頸上一根做工極為精致的赤金瓔珞圈。
這通身的打扮,活脫脫名門淑女的氣派。
加之,佳榕本就生的俏麗,人往那兒一站,出色的叫人都挪不開眼。
大約是嫌有周佳木在跟前,沒法與傅遙說體己話,周佳榕便與周佳木說,想請傅遙去她院裏坐坐。
周佳木答應是答應了,卻明白告訴周佳榕,即便有傅遙在,該念的書,該學的禮儀也不能落下。
眼下耽誤的工夫,待會兒都要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