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順著小月手指的方向望去,見周佳榕正盤腿坐在正屋的屋頂上。
這丫頭,竟然怕這麼高,真是總不叫人省心。
“妹妹幹嘛坐在屋頂上?”傅遙也算是明知故問。
周佳榕聞言,立刻應道:“屋頂上視線開闊,看的人心裏舒坦敞亮,姐姐可別勸我下去,我才不下去呢。”
周佳榕這話透著明顯的孩子氣。
儼然一個正與爹娘慪氣的小孩子。
這種時候,你與她說理也是無用,倒不如順著她的心意。
於是,傅遙也沒有再出言相勸,便徑自走到屋後,也攀著梯子上了房。
見傅遙也爬上了房頂,周佳榕趕緊挪過去牽她,“這屋頂陡的很,姐姐怎麼上來了,萬一跌著可怎麼好。”
傅遙笑笑,“姐姐爬樹上房的時候,妹妹還在吃奶呢,別說眼前這種程度的房頂,在陡些的也不在話下。”
經傅遙這麼一逗,周佳榕臉上才見著些笑模樣。
可在牽著傅遙坐下以後,周佳榕卻又立刻斂了笑,“姐姐不必特意幫我爹來勸我,我這人可是豁達的很呢,才不會與人生氣,氣壞我自個的身子。”
周佳榕雖然口口聲聲說她不生氣,可眼前的種種表現,哪是沒生氣,分明是生了大氣。
真是個固執,又口是心非的丫頭。
“我來可不是替周叔叔勸妹妹的。”傅遙說。
周佳榕聞言,微微一怔,沒等她問,傅遙就先說:“我是來教訓妹妹的。”
一聽這話,周佳榕有些傻眼,“姐姐……”
“你稱呼我一聲姐姐,我卻見你不像我妹妹了。”傅遙望著周佳榕,稍稍加重些口氣說,“這兩回我過來府上,回回都見妹妹手持武器在追打傷人,無論是否事出有因,這都不像話。”
周佳榕雖然性子急,偶爾也有些不知輕重。
卻並非是非不分,自然知道她那樣做是不妥。
眼見眼前沒有外人,周佳榕才與傅遙坦言,“姐姐,我最近也不知怎的,總是心煩氣躁。正好又趕上這兩回的事,都事關我娘。我一時火氣上來,也克製不住……其實我也後悔那樣。”
聽周佳榕肯認錯,傅遙心裏也是安慰。
她就知道,佳榕並非個蠻橫不講理的姑娘。
既然佳榕講理,那她就跟佳榕好好講講理。
“妹妹知道,我娘早逝。在我心裏,我娘也是不容許任何人褻瀆的,所以妹妹今日惱怒,甚至不惜出手傷人,姐姐是能明白你的。”
話聽到這裏,周佳榕正欲說什麼,卻忽然聽傅遙說了個“但是”。
“但是,不是妹妹每回衝冠一怒,都有周叔叔和你兄長幫你善後的。”
傅遙不說,周佳榕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細想之下,心中難免有些惶惶。
傅遙便趁熱打鐵,又接著說:“再有,妹妹身為主子,教訓犯錯的下人是應該的,下人拘著身份,也不敢與妹妹頂撞。但妹妹有沒有想過。若下回與妹妹起爭執的並非下人,而是連周叔叔都奈何不了的人呢?”
周佳榕不傻,自然能猜到傅遙指的人都是誰。
想她爹爹雖然如今在朝中地位顯赫,但終究隻是人臣。
上頭有君,還有君的女人和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