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佳榕要與她說悄悄話,傅遙隻當佳榕有什麼心事要與她講。
誰知佳榕的悄悄話,隻是將自己要說的話,放低了音量說出來而已。
“妹妹這哪算悄悄話呀。”
“不算嗎?”佳榕應道,“那姐姐教教我,悄悄話究竟要怎麼講。”
“妹妹為何一定要講悄悄話,有話就這麼敞亮著說不好嗎?”傅遙問。
“不成,姐妹們難得能湊在一起過夜,一定得講悄悄話才算圓滿。”
傅遙聞言,不禁笑道:“這究竟是誰定下的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誰知沒等佳榕給她答疑解惑,芸熙又往她身邊湊了湊,“姐姐,我也想跟姐姐說悄悄話。”
見芸熙和佳榕這種架勢,傅遙預感,她今夜恐怕是甭想早睡了。
但能像眼下這樣與芸熙和佳榕親近的機會,恐怕這輩子也沒剩下幾回了。
傅遙倒是很願意陪這兩個好妹妹多說說話。
姐妹三人隻管天南海北的閑聊,從芸熙的老家錦州說到了佳榕的老家漢州,最後又說到了近日京都城內的奇聞。
姐妹三人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氣氛好不熱鬧。
三人之中,就數佳榕興致最高,說到關鍵之處,小丫頭竟還手舞足蹈起來。
手臂一揮,險些砸著傅遙。
而說到有趣的地方,三人便會齊聲大笑,笑聲蓋過了雨聲,把隔壁耳房的楚莘和紫珠都給驚動了。
紫珠說,她隻當是佳榕姑娘還是芸熙姑娘夢魘了呢。
見三個姑娘隻是在說笑,楚莘和紫珠才放心回去。
傅遙原以為她累了一日,說著說著話就會睡過去。
還唯恐如此,會掃了芸熙和佳榕的興。
誰知這兩人個卻都比她先睡著。
窗外雨聲未絕,雨水“劈啪”的敲打著窗欞。
可見雨勢不小,風勢更不小。
如今雖然已經入了夏,但雨夜風冷,濕氣也重,最容易著涼。
傅遙便坐起身來,小心的給芸熙和佳榕掖了掖被子才躺下。
許久沒有與人同榻而眠了,傅遙記得她上回如此,還是去年在綴霞山莊,與楚莘一起。
若要再往前追溯,那就是在永安坊的時候了。
在永安坊的那段日子,明明那樣艱辛困苦,那麼叫人不願想起。
但此刻,傅遙竟然有些懷念永安坊那間破舊的茅屋和那方永遠都燒不熱的土炕。
傅遙懷念在北風呼嘯,雪虐風饕的夜晚,她與蘇芩和冷香依偎在一起取暖的那些日子。
眼下,蘇芩和冷香都已經嫁為人婦。
然而這兩個人,一個近在眼前,她卻不能與之常常相見。
而另一個遠在千裏之外,杳無音訊,她命人送去的信無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曾經被她視作血肉手足的姊妹,如今卻都無奈的生生斬斷了聯係。
傅遙心裏難受。
但想來,縱使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姐妹,也總有各奔前程的時候。
隻要大家能各自安好,縱使這輩子都無緣再見又何妨。
想到這兒,傅遙忍不住望了望睡在她左右兩邊的芸熙和佳榕。
傅遙並不奢望日後能與這兩個妹妹常常相見,隻盼著她們姐妹三人能一直都像眼前這樣,無論見與不見,都不要彼此生分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