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聽得出,黎珍故意說李昭儀患的是疫症,是為了阻止六皇子去見李昭儀。
至於黎珍為何如此,或許是李昭儀的授意吧。
畢竟,沒有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看見自己病容殘損的樣子。
一聽黎珍的話,六皇子趕忙上前,“姑姑就叫我去見見母妃吧,我隻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走。”
見六皇子抽嗒著鼻子,滿眼乞求的模樣,黎珍猶豫著,既不敢冒然答應,也不忍心斷然拒絕。
她不過一介宮女罷了,眼前的事即便要找人擔待,也輪不著她。
黎珍尋思著,便一臉詢問的望向繼後,意在請皇後娘娘拿主意。
“即便是疫症,隔著幔帳遠遠的瞧一眼,請個安應該也無礙,就叫六皇子隨本宮去吧。”繼後說。
既然皇後都這麼說了,黎珍也再無二話,立馬躬身一禮,“請諸位貴人隨奴婢來。”
繼後微微點頭,便起身隨黎珍向殿外走去。
傅遙不言,隻管緊跟在繼後身後。
從前殿到李昭儀的寢殿,路並不算遠。
傅遙和六皇子走的輕鬆,但繼後因為腿腳不大利索,所以走起來就略微有些吃力。
在到達李昭儀的寢殿時,繼後已是滿頭大汗。
繼後是個好麵子的人,自然不肯這樣汗涔涔的去見李昭儀。在擦淨汗水,稍站一會兒喘勻了氣之後,才預備往寢殿內走。
“你們都下去吧。”繼後吩咐說,“留傅遙和小六隨本宮進去就好。”
丹秋等人得令,立刻就退身到了遠處。
而傅遙這邊,心中依舊尚有疑慮。
繼後與六皇子,一個是李昭儀的堂姐,另一個是李昭儀的親兒子,前來探望李昭儀都算是師出有名。
可她來算是幹什麼的?
何苦要陪繼後攪這趟渾水。
旁人瞧著奇怪,但傅遙自己心裏卻清楚,繼後之所以一定要她隨行,隻是勞她當個鑒證。
向太子爺證明,自己與李昭儀,與李氏家族之間並無勾結。
盡管有些趕鴨子上架,但既來之則安之,傅遙也沒再多想,便上前扶住繼後的手,一同向李昭儀的寢殿內走去。
今日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一早起來天就不涼快。
從鳳儀宮一路走來,傅遙身上早就熱出了汗,繼後身上雖然也有汗,可這雙手摸起來卻是冰涼冰涼的。
繼後是在害怕嗎?
她究竟在怕什麼?
一定不是在怕臥榻上奄奄一息的李昭儀。
傅遙想,繼後大約是在怕來見李昭儀這件事本身吧。
取信於太子爺與繼後而言真的如此重要嗎?
也是,繼後選擇與太子爺結盟,代價可是背棄自己的母族,賭上自己的皇後寶座和一切的身家性命。
倘若繼後既遭李氏家族記恨,又招太子爺懷疑。
繼後哪還能再安享身為中宮之主的富貴榮華,恐怕連條活路都沒了。
繼後可不得小心再小心的應付這些容易引起太子爺誤解的事。
想到這兒,傅遙竟然有些佩服繼後的勇氣。
事到如今,李昭儀已經出局,繼後本可以選條更加順暢通達的路走。
但繼後卻仍堅定不移的站在太子爺的陣營中。
傅遙想,繼後之所以這樣選擇,應該並不是覺得與太子爺結盟能有多大的優勢和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