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2 / 2)

伏翼苦惱地央道:“哥哥,昨晚我喝醉幹蠢事兒了,這如何是好?”

兆學疚卻不似他,自不解他的苦惱,道:“昨晚……不是很好嗎?你很是露臉啊!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也自大吃一驚,白白替你擔心了。你要不想當好漢,為何要出來混?”

伏翼動著心眼,真中摻假地奉承道:“我自比不得哥哥有大誌願,我是想跟著哥哥能撿點掛落兒就好,等攢夠了開店的錢還是想再做良民的。哥哥,你不知道,我拜你做哥哥,實在是好生羨慕你,你會那麼謀生的本事兒,隨便揀兩手教給兄弟也好覓食。”

兆學疚果然高興,道:“你想學嘛?”

伏翼道:“做煙花!似那晚的好煙花好多人都在打聽哩!”

兆學疚好笑道:“你還真是隻撿掛落兒啊,哥哥我自做炸藥,剩下些須的也夠你做煙花了。”

伏翼見有了退路,很是高興,當下趁熱打鐵,連忙服侍兆學疚洗蔌了,用了點心,便央兆學疚進火藥室授技。兆學疚困乏,而且顧忌這些物事危險,便不欲他起意。當下針對伏翼膽小,少不得誇大了嚇唬他,硬把做煙花的量說成是做炸藥的量。伏翼不知,當下戰戰兢兢地記下。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戴門子來催二人:黃老爺子在小羅天請出軸胎,要請見女婿,須早做準備。那伏翼那裏敢聽,隻趁小榕樹未醒,竄唆兆學疚去兜風,兆學疚心裏想著蘭酊,當下半推半就,伏翼殷勤地重起膠皮,要做腳夫,戴門子阻攔不住,隻好眼睜睜地看兩人出門去了。

一路上,兆學疚看伏翼不勝慶幸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黃家女婿就那麼嚇人?二小姐也自是個有膽有識的美人兒,不至於辱沒了你。”

伏翼邊跑邊道:“哥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自也有個未拜堂的媳婦兒,伏翼心小,隻想等我媳婦兒回來同開店過日子,不敢想別的。那……二小姐,是我不敢辱沒了她。”

兆學疚打趣道:“隻怕你喝了酒就敢了。”

伏翼滿臉通紅,心虛氣短地求饒道:“哥哥別取笑,再不敢喝酒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大羅天的門口,卻見黃千珊黑發長裙站在門口,猶如一道嬌嬈的風景,十分招人的眼。伏翼躲閃不及,隻好拚命低頭,黃千珊卻早早瞧見了,當下上前一步,下巴一抬,朝了兆學疚指喝過去:“你快下來!本姑娘自包了這膠皮,那由得你坐順風車兒!”

兆學疚自記了黃千珊的情義,也不敢與女子相爭,忙跳下了車,賠笑道:“我這兄弟要我同來,實不知道是姑娘你包了車的緣故,不知者不罪,再不敢了。”

黃千珊聽得如此說,心裏高興,水杏眼一飄一飄地看著伏翼,嬌倒占了九分,那驕就隻剩了一分兒。而伏翼的臉卻幾乎要冒出煙來,自悔一時不合,不該忘了與黃千珊自有一宗買賣,避不及卻是送上了門來!

兆學疚瞧著好笑,加上最近學了不少天津人的俗話兒,而黃千珊也算是個外來戶,於是少不得提醒道:“二小姐,我這兄弟心實,見到你可不是在打蔫兒,而是本身就是個老蔫兒,你要利害點,他就更蔫兒了,你要不肯擔待,就別消遣他,也算報答了他昨晚的一番英雄壯舉了。”

黃千珊本要發脾氣,看伏翼既羞且慚的樣子,竟不由得軟了下來,一轉念,卻也分出了這話的好歹,自不肯示弱被人小瞧了去,於是道:“這我自比你懂得,他就是個蔫兒蛆!卻不是個蔫土匪!這人和植物不一樣,老蔫兒,隻是性格內向,老蔫兒活得歡歡兒的呢。”

而那伏翼卻絕似一老蔫兒,自悶了一肚子蔫兒主意,看黃千珊和兆學疚話來話去,隻是臊眉搭眼不做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