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有說有笑的從樓上下來,剛到客廳就看到顧澤南正在沙發上疊著被子,他還是一身睡衣,腳上是一雙軟底拖鞋,和他放在我家的那雙一模一樣,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軟底拖鞋,走在地板上沒有一點聲響,特別嚇人,尤其在晚上,配上他那張冷冰冰的臉更是和鬼魅沒有區別。
六年了,我和顧澤南有過數不清的無數次呆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時光,可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穿家居服頭發還淩亂不堪的模樣。
每次我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收拾好,得體的衣服隨時是一副可以和一群上流社會的人開圓桌會議的打扮。
這一刻我見到了完全不同的顧澤南,他柔軟,親切,像一個正常的男朋友一樣,出現在這個家裏。
感謝黎芷伊讓我看到了這個惡魔的另一麵。
我愣在那裏盯著顧澤南一直看,但他眼中似乎沒有我,直接看向黎芷伊,溫柔的笑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黎芷伊沒有回答他,反而瞪大眼鏡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你昨晚上就睡在沙發上嗎?”
“沙發對腰好。”顧澤南開著玩笑指了指自己的腰,把一切雲淡風輕的一筆帶過。
黎芷伊沒有半分懷疑,剛剛眼底閃過的心疼也被顧澤南這句開玩笑的話給吹散。
我可是嚇得不輕,心裏暗暗罵著,你還要腰多好啊,你的腰要是再好,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現在都讓我死去活來的……
不過一瞬間我就不知道自己的思緒飄到哪裏去了,直到眼前這兩個人開始旁若無人的秀起恩愛。
顧澤南幫黎芷伊把衣服前的扣子扣上,又替她拉了拉衣角,說到,“屋子裏還是很涼,小心別感冒了。”
黎芷伊聽話的點點頭,兩人間的氣場簡直可以甜出蜜來。
我借口要去洗漱,逃一樣的跑開了。
原來做電燈泡是一件這麼難受的事情,悶得我已經呼吸不暢,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憋死在他家裏了。
我的仇還沒報,我還沒有親手毀了寧四海,我不能死,不能死在顧澤南手裏,這六年我都是靠著這樣的自我催眠撐下來的,現在同樣如此,也是憑著這種信念才支撐著我洗漱完畢後回到客廳。
這小兩口這一次換了根據地,跑到廚房去了。
我一直知道顧澤南是會做飯的,而且手藝不錯,今天終於有一個能和他一起在廚房裏手牽手完成每一道菜肴的人了。
而我則是無所事事,假裝收拾屋子,把沙發上的靠墊從這邊搬到那邊放下,又從那邊搬到這邊立好,反反複複到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它立馬被另一個更加糟糕的狀況給取代了。
我和他們兩人開始坐在一個餐桌前吃早餐。
吃著他們兩人一起做的早餐。
那是色香味都有的營養早餐,但在我嘴裏味同嚼蠟,心裏更是難受的隻恨自己沒有翅膀從這裏飛出去。
如果我隻是顧澤南的普通員工,那一定可以帶著笑臉讚賞這對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可我不是,我連基本的和黎芷伊做朋友的立場都沒有。
不知道顧澤南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非要讓我和黎芷伊湊到一起,讓我和她麵對麵,是故意想給我難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