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黎芷伊,蝗蟲就不再像剛剛那樣理直氣壯,從這個閃躲的眼神中已經能看出他的心虛,看著他這樣的狀態,再聯想到這幅衣冠不整的模樣,我似乎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但是不敢朝那個方向上去想,如果是真的……我覺得自己的雙手漸漸在顫抖。
“什麼黎芷伊……我不認識。”蝗蟲梗著脖子,死不承認。
突然,我聽到他身後那個破敗的倉庫裏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嗚咽著像是呼救。
“不好!”我叫了出來,一把推開擋在眼前的蝗蟲就朝倉庫裏衝了進去。
蝗蟲想攔住我,但虞北姐的動作更快,不到兩秒幹淨利落的困住了他的手腳,為我掃清所有障礙。
天已經黑了,倉庫裏漆黑一片,漏風的屋頂投進啦的月光隱約能照亮眼前的路。
上一次是韋淩衝進來救了方憶微,這一次我自己站在這裏,有些能感受到當時韋淩是多麼憤怒絕望的心情。
倉庫入口處堆著無數垃圾,腳下蟑螂螞蟻接連跑過,偌大的空蕩環境裏彌漫著一種難聞的氣息。
每一點一滴都充斥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
我的視線正前方正好是被月光照亮的中心,那裏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子,眼睛被黑布蒙住,雙手捆綁在後背,口中也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說不出話,隻聽得見用力的嗚咽聲。
像是一片漩渦的中心,有一個無法再掙紮的人正被這巨大的漩渦拉入深淵。
我一步步往前走,接近深淵入口,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從地獄的邊緣救回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一下一下非常用力,回響在空曠的倉庫內,也敲在人心上,我看到那個蜷縮著的影子掙紮了一下。
“別過來!”我叫了出來,抬手示意身後的人不要往前走。
腳步聲戛然而止。
站在原地冷靜了好一會兒,我轉身,朝著那個腳步聲的主人走過去,不遠的距離,我聽得見自己和對方的心跳聲,踩在同樣的頻率上,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像現在這樣,我覺得我和他之間有一種不需要說話就能互相了解的默契。
“在這等我。”我走到顧澤南身邊,對他說出這句話後,伸手把他的外套脫了下來,轉身走回那個小小的身影身邊,蹲了下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黎芷伊這麼狼狽的模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破,裸露出來的身體上隱約還能看得見傷的痕跡,就連臉上也有紅色指印。
我蹲在她麵前,把顧澤南的風衣給她披上,雙手卻僵住,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天被那場車禍壓在懸崖邊上的自己,當時顧澤南看到的我,是不是和今天我眼中的黎芷伊一樣,狼狽的恨不得咬舌自盡。
我曾經無比嫉妒黎芷伊擁有著我已經失去了的一切,可這一刻,我很心疼她竟然也經曆著我經曆過的不堪。
這是報應,是輪回,還是天意的捉弄呢?
“別怕。”我說出這兩個字,把塞在黎芷伊嘴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出乎意料的,她一聲未吭,隻是緊緊咬著下嘴唇,幾乎快咬出血來,“別怕,”我又重複了一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安慰。
盡管在這種時候,所有安慰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如果她痛快的大哭一場,或者還不會怎樣,越是隱忍,越有可能放棄自己。
我沒有拆掉黎芷伊蒙住眼睛的黑布,倉庫裏太暗了,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會受不了外邊的光亮,再者道,我也不想讓黎芷伊看到眼前這些不堪的景象,更不想讓她看到狼狽不堪的自己。
確認顧澤南的那件風衣能把黎芷伊被撕開的衣服包裹住之後,我才站起來轉身看向顧澤南,他接收到我的眼神,走過來將黎芷伊抱了出去。
沒人說話,但顧澤南身上的氣息太明顯,就在他剛碰到黎芷伊的那一刻,她的情緒終於崩潰,手腳並用對顧澤南踢打著,不讓他碰自己,哭喊聲刺破耳膜。
我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這破舊的倉庫。
蝗蟲已經被虞北姐製服住,看見他的臉,我心裏的火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到他麵前,抓著他的衣領,揚手就是一巴掌,“你真卑鄙!”
蝗蟲一愣,接著大笑,“寧小姐,跟著澤少那麼久,你還不知道卑鄙這個詞其實是一種褒獎嗎?”
他這種不要臉的嘴臉實在讓我忍無可忍,剛想再給他一巴掌,他身後的虞北姐突然叫住我,“寧西,”接著微微搖搖頭。
我這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但心裏的憤怒並沒有消,“虞北姐,現在怎麼辦?”
“你們先和小南回去,把黎芷伊安頓好再說,我今天接到小南的電話,查到蝗蟲的位置後,開著自己的車就過來了,現在不方便帶他回去,在這裏等隊友過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虞北姐冷靜的對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