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沒有控製住的情緒,被小桃這句話問的差點沒忍住掉下淚來。
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純粹的,無關利益,無關其他。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隻能語言無比貧乏的安慰著小桃,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我和顧澤南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看到虞北姐和顧澤南相互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他們姐弟兩的默契不需要多說什麼就知道彼此心裏想的是什麼。
剩下的寧四海和程璟堯則是同時看向了我。
程璟堯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好像是在感謝我能到醫院裏來。
我看向寧四海,說:“寧總別擔心,中心醫院的醫生都很專業很負責,寧安東一定會沒事的。”
每次隔幾天不見寧四海,再次見到的時候就會覺得他又蒼老了幾分,五十多歲的年紀,本不應該那麼憔悴,尤其他這樣的人,更是會注意身體的保養。
但是最近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就算是有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吧。
寧四海苦笑著搖搖頭,伸手抓住頭頂的頭發,非常自責,“平常我總是太忙,對小東的照顧不夠,現在竟然又出了這樣的事,如果他真的有點什麼……那我這輩子不可能原諒自己的……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他……”
聽到這句話,我的腳一軟,胸口像是被重擊了一下,身子微微彎了下去。
顧澤南反應非常迅速,立馬伸手摟住我,幸好有他這個動作在,我才顯得沒那麼失態,起碼沒有被寧四海覺察出什麼。
“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他……”
寧四海的這句話在我腦海中無限回蕩著,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指的是失去了曾經的寧西嗎?
在他心中,還記得自己曾經有那個女兒在嗎?還記得自己曾親手將這個女兒推向死亡嗎?
我曾經以為他已經忘了,這個女兒的生死對他而言壓根不算事。
可是現在,他用一種無比悲痛而懊惱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那麼意思是,他也有愧疚?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心軟,我知道自己隊寧四海的恨一直存在。
但是也不可否認,這句話的確對我帶來了很大的觸動,那是一種難以自持的心理。
所有的情緒都不對勁,連虞北姐和顧澤南這兩個局外人都顯得很難受。
每一秒鍾都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我把小桃安慰好,走到程璟堯身邊,為了不讓寧四海再次受到傷害,我把程璟堯拉到一旁的一個角落裏,問到,“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璟堯歎氣,“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學校已經在調查了,監控裏應該能查得到,我也是聽老師和小桃說的,當時小桃也在場,原本是體育課的自由活動,不知道為什麼,寧安東就跑開了,跑進了正在裝修的那棟樓裏,小桃追了過去,沒能製止住,寧安東從一個臨時搭建的裝修平台上掉了下來,砸進一堆裝修碎片裏,送到醫院來的時候……血肉模糊……”
光是聽到這個描述,我心裏都慌亂的不行,難以想象小桃竟然目睹了全程,如果寧安東真的有點什麼,那這件事也會成為小桃一輩子的傷吧。
這兩個小孩子,實在經曆了太多連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的事情,他們越是懂事,就越是惹人心疼。
終於等到手術室那個紅燈熄滅,一個醫生走了出來,我們所有人一起圍了上去。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寧安東是最著急的那一個。
“你是他父親?”醫生問。
“是。”寧安東連連點頭。
“還有別的親屬在嗎?”醫生環視了在場的人一圈,“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醫院的血庫供給不足,需要人獻血,B型血,越快越好!”
“我是他父親,抽我的血!”寧四海拉扯著醫生的白大褂,非常著急。
“你是直係親屬,不能獻血,還有別的家屬在嗎?”醫生很冷靜,把寧四海抓著他衣服的手扯了下來,又看向我們其他人。
我幾乎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我來吧。”
我知道自己是B型血,而且我是寧安東同父異母的姐姐,這個獻血的角色由我來最為合適。
當時實在太緊張,也太希望能幫到寧安東,我完全忘了眼前站著的是寧四海,完全忘了該有所顧慮。
我的話音剛落下一秒,立馬感覺到寧四海的目光朝我攝了過來。
那是一種尖銳到恨不得把我整個人刨開一探究竟的目光。
我腦袋裏轟的一聲,這才意識到寧四海這種異樣目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