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要走到我習慣的靠窗的位置上時,我終於明白過來究竟哪裏不對勁。
身後有一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從未推門進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跟著我,我快他快,我慢他也跟著慢了下來。
我保持鎮定,腳下的步伐不變,但是豎起耳朵聽著四周的動靜,四周來來往往有不少人路過,我聽不出什麼特別的,便走到座位前坐下來,朝服務生招招手,示意點餐。
我的動作非常自然普通,大概也讓那個跟蹤的眼神放鬆了警惕。
在我低頭看菜單的瞬間,我的餘光瞟過窗外,看到很快閃過的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我猛地抬頭,那個身影也猛地一閃,躲到了一輛車後。
盡管他閃的非常快速,幾乎隻是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但是因為這個身影實在太熟悉,我還是認出了他。
祝周立?
我皺起了眉,沒有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我的眼神在這種關鍵時候不會出錯。
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應該說他為什麼要跟蹤我?
自打我從祝周立手裏把Xray的股份買過來之後,這個人和我們幾乎已經沒了任何的關係,他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過,現在突然出現,又是在這種狀況下出現,絕對意味著別有用心。
尤其是在下一秒,顧澤南從外邊推門而入。
相比起我的陌生,他對這裏算得上是輕車熟路,明明上一次才是我第一次帶他到這裏來,今天他已經和服務生很熟悉了,打起招呼來和老熟人沒有兩樣。
他是不是帶井思佳來過很多次?
我正陷入自己的思緒裏,顧澤南已經看到了我,走了過來,在我麵前坐下,開口便是一句非常不客氣的話,“寧總那麼忙,怎麼這個時候有時間約我出來,今天不加班嗎?”
雖然對麵的他一身昂貴的衣服整整齊齊,但這輕薄的語氣聽起來和無賴沒什麼區別。
反正顧澤南身上有無數的分裂因子,可以在不同的場合下隨時調動起不同的角色,應付各種不同的人。
隻是把這種對付對手的方式用在我頭上,怎麼也是讓人難受且難堪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不去想其他,抬頭看著顧澤南,非常直接的迎著他的目光,說,“你要和井思佳訂婚了是嗎?”
我們倆對彼此太了解了,七年的時間已經足以完完全全把一個人了解透徹,透徹到對方一句話你就能猜到他的內心,但這種了解僅僅來自於他對我,我對他更多的仍舊隻停留在猜測上。
顧澤南太懂得隱藏自己,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的這種隱藏,會不會連自己都被騙過去。
聽完我那麼直接的一個問題,顧澤南仍舊麵不改色,回應的無比輕巧,就像是回答晚飯吃什麼一樣的隨意,“是,我們要訂婚了。”
明明已經確定的答案,我現在再問顯得非常多此一舉,我想聽得隻的這話親口從顧澤南口中說出來。
還好,和三年前他要和黎芷伊訂婚時候一樣,我沒有太多的感覺。
我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是對自己鬆了口氣。
“你想做什麼都和我無關,和誰訂婚也好,結婚也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點,現在南楓度假村馬上要竣工了,正是非常關鍵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響到它,什麼新項目新提案,都必須為度假村讓路,你就算和井思佳訂婚,也不要想著把她家那個商貿公司弄進來,我決不允許。”
我的語氣非常嚴肅而冰冷,和平常在公司裏開會無異,這幾句話完完全全像是在和一個下屬所說。
顧澤南安安靜靜聽著,等我說完後,他嘴角露出個笑容。
該怎麼形容這個笑容,不同意他一貫的冷笑或是嘲笑,倒像是……有了幾分欣慰的味道?像是徹底放下心中一個很大的包袱之後的輕鬆和灑脫,也像是很滿意我的話而流露出來的欣慰。
那到底是什麼?
沒等我想明白,這個笑容已經消失了,他身子前傾,那種淩厲的氣場再次逼近,“Xray的新項目都會在會議上討論,是或不是,做或不做,都是大家商量的決定,寧總你現在這樣單獨把我找出來說這些話,不覺得有些不合規矩嗎?”
他總是那麼善於抓別人的漏洞,轉移話題讓你無話可說。
但是他這次想錯了,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寧西了,好歹也頂著Xray股東的名頭,如果還那麼容易被人打敗,那才真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Xr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