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奕和我在一起這麼幾個月,他對我的言行舉止都非常了解,一下子就能聽出我這句話中的深意,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可能有些難堪,也顧不上回答我剛剛的那句話,先問我,“你怎麼了?要不要我現在過來找你?”
如果不說這句話還好,他這句話一出,我的心髒像是瞬間被戳中,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努力克製著臉上的表情,不願意被顧澤南看出什麼端倪來,微微側過身去,裝作一種有不方便說給別人聽的話要和電話那頭的人說的姿態,“沒事……”
薛天奕很聰明,加上對我的了解,當然瞬間便明白了我這句顫抖著的話背後代表著的含義。
我聽見他一聲非常微小的歎息聲傳來,不,應該說是一種惋惜。
我何嚐不清楚他這一生歎息中包含著多少意味,隻是我……一直走不出自己圈起來的那道屏障罷了。
“如果你現在需要我,我可以馬上過去。”薛天奕語氣裏對我的擔心還是絲毫不減,而且有一種堅持,“我這邊已經忙完了,現在沒事……”
“不用了,”我還是拒絕了他,“待會兒一起吃飯就好,咱們老地方見。”
這一通原本是用來刺激站在對麵的顧澤南的電話,最終卻讓我自己心裏非常難受,像是突然間有千斤重的一隻手抓住,不停下落,連著近日來所有的事一起,成了我今日的報應。
當我掛了電話轉身再次麵前顧澤南的時候,也無意識的輕輕歎了口氣。
我們始終做不到隨時隨地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天衣無縫,很多時候總是會暴露了自己,而且是暴露在最不願意表露出自己脆弱一麵的人麵前。
永遠無解。
“要去約會嗎?”顧澤南突然問我。
“是。”我回答的幹幹脆脆,說罷露出個微笑來。
一個非常得意的微笑,告訴他,我現在很好,過的很好,有薛天奕的陪伴,一切都非常好,用不著你操心。
我過的……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好很多倍,非常好。
顧澤南也沒有多說什麼,同樣一個毫不示弱的微笑,“去哪吃飯?要不要我送你。”
“不必了,你去忙吧,現在難道不需要去照顧井思佳嗎?”我說這句話,算是一種提示,也是一種挑釁。
顧澤南也隻是笑。
井思佳,薛天奕,這兩個名字在我們生活中永遠躲不開,隨時會被提起。
是我和顧澤南之間的屏障,也是我們對彼此的擋箭牌。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今天這場鬧劇似的見麵,到這裏也該到一段落了吧。
直到向著另一個方向走開之後,我的腦袋才漸漸清醒過來。
但越是清醒,越是有些搞不明白,今天顧澤南這番令人費解的行為,究竟是想做什麼,似乎是一種很特別的……告別?
這種恍惚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我到了餐廳,坐到薛天奕麵前,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僵硬。
幸好薛天奕了解我的心思,也可能是因為我就是抱著他了解我,不會埋怨我的想法,才敢在他麵前那麼放肆。
薛天奕沒有打斷我的思緒,他已經知道我的喜好,自己就把餐點了,把菜單交到服務生手中後,說了句謝謝,才把目光轉回到我這裏來。
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笑笑,也不再發呆,而是主動說,“這家餐廳是不是很感謝你,幾乎每隔兩天就會來給他們捧場。”
這裏的確是我和他最常來的餐廳,懶得回家做飯的時候都回到這裏來,對老板和服務生也已經很熟悉,大多數時候能得到不錯的折扣,盡管薛天奕也不在乎這種折扣。
但成了習慣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
誰不是這樣呢……
“趁著還能捧場,多來幾次,免得以後沒有機會來了,翻到覺得可惜。”
薛天奕像是漫不經心的說出這句話來,但我聽得出其中包含的意味。
就是這一句話,把我準備說的東西給堵了回去,我突然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去坦誠內心。
瞬間的沉默讓我很難受,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薛天奕這番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適時的收手,換了個話題,“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我抬頭看著他,用一種期盼的眼神來化解我此刻的些許走神。
他神秘一笑,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那套在你名下的房子,已經出手了,按照你之前擬定的協議,對方沒有還價,就這麼定了,不過簽字還是需要你這邊親自簽,如果沒問題的話,下周一就可以去辦過戶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