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早已消失無蹤,這個時間路上人很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沒有反應。
喬微涼飛快的跑過去,感覺心髒好像要跳出喉嚨來一樣。
“小笙,別害怕,喬姨在這裏呢,哪裏痛告訴喬姨。”
喬微涼盡量鎮定的說,跪在莫笙旁邊,不敢輕易動他。
鮮紅的血液早已浸濕一大片,莫笙呆呆的,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張了張嘴,莫笙懂事的安慰:“喬姨,我沒事,你別哭。”
“喬姨不哭,你別動,喬姨這就打電話叫醫生。”
喬微涼努力扯出一抹笑回答,拿出手機,手指不受控製的顫抖,死死地咬住下唇,刺痛傳來才勉強冷靜下來。
“喂,你好,這裏是西岩區銀石廣場,有個五歲左右的男孩剛剛被摩托車撞倒在地,麻煩你們盡快來救救他。”
喬微涼說完掛斷電話,莫笙突然咳嗽了一聲,嘴角溢出血來。
喬微涼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墜入冰窖,沒有知覺,腦子也無法繼續思考,隻能拿出紙巾小心的擦拭,不停地說著話:“小笙,沒事的,有喬姨在,不會有事的……”
話沒說完,突然被人推到一邊,周涵一臉陰沉的瞪著喬微涼:“你對小笙做了什麼!?”
“媽……媽……”
莫笙低喚,周涵看見莫笙身邊的血跡,看見他蒼白的臉,也跪在地上,動作飛快的拉開他的衣服拉鏈,趴在他胸口聽他的心跳。
“小笙別害怕,媽媽在這兒,媽媽是醫生,小笙不會有事的。”
周涵的聲音打著顫,莫笙是她的一切,如果莫笙有什麼事,她絕對會崩潰。
喬微涼從地上爬起來,小聲的說:“我不清楚小笙的傷勢,沒敢動他,剛剛已經打了120,他剛剛是被摩托車撞倒的,如果可以動的話,你抱著他,我們這就打車去醫院。”
喬微涼說完走近了一步,周涵情緒崩潰,仰頭衝喬微涼怒吼:“不要過來!你不要靠近他!難道你還嫌害他不夠慘?”
她的眼神是極為仇恨的,好像喬微涼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喬微涼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這樣的眼神死死地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今晚的事,她的確難辭其咎。
可周涵的恨,明顯不止來源於此。
喬微涼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什麼,會引來周涵這樣刻骨的恨意。
救護車很快來了,周涵快速的和他們說著什麼,然後莫笙被小心的放上擔架抬上車。
周涵跟著起來,大約是跪得太久,她踉蹌了一下。
喬微涼下意識的想扶她,手被周涵拍開,低吼著說了聲:“滾。”
救護車離開,喬微涼還站在原地沒動,身體凍得發僵,茫然得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知過了多久,銀色暉豪在她麵前停下,男人皺眉看著她,這樣失魂落魄,真的很不像喬微涼。
“你還打算在這裏站多久?”
男人淡漠的問,聲音平緩,算不上多關切,卻像一把鑰匙,‘喀’的一聲讓喬微涼的意識運轉起來。
看了一會兒男人的臉,喬微涼衝到車邊,篤定的問:“剛剛有人騎摩托車要撞我,你知道是什麼人是不是?”
因為受了驚嚇,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氣息並不平穩,語氣肯定得好像已經知道他這幾天做了什麼。
季臻下車,抓著她的胳膊問:“你受傷了?”
“沒有。”喬微涼揮開季臻的手,不容他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表情太過執拗,季臻隻能正麵回答:“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真的不知道麼?
還是隻是他的偽裝?
如果不是他招惹的麻煩,那還會是誰?
關家的人?還是……顧紀生?
頭痛起來,喬微涼索性也不去想了,繞過季臻上車:“去醫院。”
喬微涼和季臻趕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室的燈還亮著,周涵一個人坐在外麵,臉埋在腿上,肩膀瑟瑟發抖著,孤獨又無助。
喬微涼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周涵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心裏很亂,恍惚間又回到多年前那個兵荒馬亂的夜晚。
鮮血,消毒水,急救,以及從急救室出來醫生疲憊而無情的宣告。
喬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
她想聽的,並不是這個。為什麼是盡力了,而不是成功了?
心髒‘砰砰’跳著,慌亂到無處安放。
季臻站在那裏看了周涵半天才認出她是上次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女人,她似乎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所以,在急救室的是那個小孩子?
臉沉了沉,季臻轉身走到樓梯轉角,拿出手機撥通牧釗的電話。
“先生。”
“查一下最近這幾天太太的行程,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跟著她。”
“是。”
“多派兩個人和牧原一起看著小姐。”
“是。”
吩咐完,季臻正準備掛電話,牧釗猶豫的聲音傳來:“對了,先生……”
“還有什麼事?”
“一周前,小姐賬戶上轉出了三十萬,給那個叫肖默軒的男人。”
肖默軒……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季臻眼眸危險的眯起,沉沉的怒氣散漫開來:“找幾個人告訴他,有些錢,不是他該花的,拍幾張照片拿給季善,讓她想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是,先生。”
掛斷電話,季臻眸底的戾氣還未完全消散,安靜的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去,剛剛站定,急救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是許諾。
“左腿腿骨骨折,身體多處擦傷,有輕微腦震蕩,內髒受損不算嚴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孩子年紀比較小,很容易有術後感染導致並發症,還需要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幸好,孩子沒事。
喬微涼鬆了口氣,身體癱軟下來,力氣好像都被抽空,這才發現,後背早已緊張得被汗水濡濕。
周涵聽見也鬆了口氣,莫笙被推出來,周涵立刻衝上去抓著莫笙的手貼在自己嘴邊親了親,看見他發白的唇,眼眶一紅,眼淚就砸下來。
“小笙,是媽媽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才害你受這樣的哭。”
周涵自責的說,聲音沙啞得厲害,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季臻的目光落在莫笙身上,上次病房裏那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現在麵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安靜得像沒有生氣的娃娃。
眉頭微皺,季臻掀眸看向許諾:“給這孩子最好的治療,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由他承擔?
周涵眼神複雜的看著季臻,剛要拒絕,莫笙小聲的喊了一聲:“媽媽。”
“媽媽在呢,小笙別害怕,媽媽會一直陪著小笙的……”
周涵趕緊低頭和莫笙說話,很快進了病房。
“你們沒事就走吧,醫院床位緊張,沒有多餘的地方騰給你們。”
許諾揉著眉心趕人,連續做了兩場手術,他已經累得不行,沒有功夫再應對其他。
喬微涼低頭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這個時候,周涵是不會讓她進去看莫笙的。
她不是醫生,幹巴巴的杵在這裏也沒用。
想到這裏,喬微涼起身離開,季臻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一路回到別墅都沒有說話。
洗了澡出來,季臻還在打電話,表情不太好,喬微涼拿了個枕頭抱在懷裏,等季臻打完電話問:“我在這裏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你先睡吧。”
“哦。”
乖順的蓋好被子躺在床上,聽著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剛醞釀出一點睡意,身後就貼上男人滾燙的胸膛,帶著同樣的沐浴露味道。
男人的手不客氣的搭在她腰上,隔著睡裙捏了一下:“睡了?”
“沒有。”
喬微涼老實回答,按住那隻作亂的手。
男人濕熱的氣息撲在耳廓,他們的身體完美的貼合著,彼此的溫度相融,心跳相叩,明明親密無間,卻生不出一絲曖昧。
“在愧疚自責?”
季臻翻轉掌心與喬微涼十指相扣,溫聲問,聲音平和,撫平喬微涼心底最後一絲動蕩不安。
“是,如果今天我不讓開,小笙不會出事。”
小笙?
季臻反應了一下,才把這個稱呼和醫院裏那個小孩子聯係起來。
“避開危險,是人的本能。”
男人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收回,然後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有些笨拙,像不熟練地安慰。
動了動腦袋,避開這偶然的溫柔,喬微涼低低的開口:“季臻,我的本能,讓我想躲得離你遠遠的。”
今晚的事,喬微涼不相信和這個男人半點關係都沒有。
從那次跳車回來之後,莫名其妙的跟蹤,到這男人突然當眾承認她季太太的身份,再到今晚的驚險刺激。
一切,都像是一個連環的迷局,她看不透這後麵隱藏著什麼。
季臻的手又回到她腰上,緊緊握著她的腰,半晌才開口:“今晚隻是個意外。”
意外?
這樣的意外為什麼沒有發生在季善身上?
為什麼回來之後,就把她推出來,頂著季太太的名號站在風口浪尖?
喬微涼不傻,她能看出這男人在拿她做幌子。
可是,卻還是想要抓著這一絲半點虛假的溫柔不放。
隻是,這溫柔如刀,一不留神就會致命。
“那天你到底拿了什麼?”
喬微涼嘴裏的‘那天’,是他們跳車那天,在景區遇到季臻那天。
季臻受了傷,還能把那東西隨身攜帶,東西必定不大。後來他們跳車落入景區水庫,然後被送進了醫院。
喬微涼不知道那東西防不防水,不過從季臻的反應來看,那東西很重要,並且被他保存下來了。
“是一個芯片,裏麵有季如海的一些犯罪證據。”
季臻輕描淡寫的回答,喬微涼盯著黑暗,心底一沉。
如果那裏麵僅僅隻是季如海的罪證,季臻應該早就把它公諸於眾,扳倒季如海,而不是這麼久都沒有行動。
而且,季如海雖然掌握著季氏,現在的實力不一定比季臻強到哪兒去,他怎麼會和季臻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