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寂靜的巷子裏,陸明軒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忽然間,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模糊黯淡的世界,仿佛驟然被一道光芒點亮。

那道光不偏不倚的投射在她的臉上,他看清了她的樣子,

澄澈無暇的眸子,宛如清晨荷葉上的露珠。粉嫩圓潤的雙頰,一對酒窩深深的鑲嵌在上麵,她露出小虎牙淺淺的朝她微笑,微啟的紅唇仿佛在對他呢喃細語。

她在說什麼?為什麼他什麼也聽不見,她要離開了麼?

“喂,你不要走!”他竭力嘶喊,卻發現喉嚨裏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任由著那道姍姍倩影在視線裏,變得越來越模糊。

原來又是夢。

還以為記憶恢複之後,便不會再做這個夢。

沒想到,即使完完全全的想起她,完完全全記起過往的一切,他還是要經曆這樣哀傷無力的夢境,讓他每一晚都要在揪心的傷痛中醒來。

對她的思戀,恐怕這一生,都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了。

可那又怎樣,她現在過的很好,很幸福。她已經找到了和她彼此相愛的那個人,正處在她人生最美好的年華。而離過婚又帶著一個孩子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走進她純真無邪的世界,去打擾她如今安然美滿的生活。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便是如此——我愛著你,愛到癡迷,愛到痛徹心扉,而你,卻始終不曾留意過我的存在。

命運的捉弄讓他生生錯過,一轉身,便從此失去了可以再去愛的良機。

然而,他不知道,命運那樣的安排,隻是為了讓他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與她重逢。不會是早一步,也不會是晚一步,隻是在那個她最最需要他的時間和空間點,驀然登場。

時值九月。

一場秋雨過後,空氣中開始滋生出寒涼的氣息。

市區裏一如既往的川流不息、車水馬龍,那似乎已成為這座喧囂繁華的城市中不可撼動的標誌,任何季節任何氣候之下,都不會有所遷變。

林雨夕輾轉來到醫院已是下午兩點,到放射科取了幾天前拍的片子,又站著排了將近一小時的隊,這才見到一直複責給自己診治的梁大夫。明明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從皮膚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林雨夕看著她的臉,竟有些出神。

“總體看來,還是有好轉的跡象。”梁美珍對比著燈光下的兩張X光片,眉頭微皺,但很快收起麵上的憂色,換上一臉平和。目光投向對麵的女孩,竟然看不到任何抑鬱戚然,而是好像在……溜號?這樣的淡定從容反倒讓她不禁心頭一酸, 終還是開口道,“還是要做好長期治療的準備,畢竟這個病……”

“ 嗯,我知道。”她把注意力收回來,卻並沒有因為對方略帶苦澀的語氣而表現出任何異樣,“其實我也查了很多資料,還是有很多人恢複得很好。”篤定沉穩的語氣,隨之,她唇邊的小虎牙伴著臉頰上那對深深的酒窩露了出來,眼眸中閃動著澄澈的光芒,似是充斥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