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如風,袁塵驛將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就超過了前麵的車。
我將口罩摘下,長籲一口氣,頭側望著窗外,這個夜晚似乎過得特別漫長,也特別艱辛。
過了三個路口,車速漸漸平穩下來,我看著路牌上的標識,仍舊看著窗外,淡淡的說了句,“我要回家。”
袁塵驛未置可否,但我多等了一個路口,也沒見他有掉頭的意思,轉過頭看著他,重申了一遍,“我要回家。”
他目視前方,十分專注,餘光也沒有掃過來,隻是聲音出口就讓我感覺到帶著一層薄薄的怒氣,“回家幹嘛?”
“洗澡。”
“再去醫院?”
“是。”
他沒接話,車也沒有掉頭,仍然朝著前方飛馳。
再又駛過兩個路口後,我終於忍不住,身體轉向他,語氣也變得不耐煩,“我說我要回家。”
他無動於衷,我氣得拔開安全帶,車子忽然猛地向右靠攏,伴隨著一個刺耳的刹車聲,車停了。
我身子微微往前傾又彈回到椅背,剛停下來,袁塵驛就探過身來,將我拔開的安全帶重新扣了回去。
他高大的身軀將我籠罩在一片陰影下,眉頭緊蹙,輪廓緊繃。
係好後,他抬起眼直盯著我,幽深的瞳孔內仿佛隱忍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似隱忍,又似不忍。
最後,他歎出一口氣,默了會說,“我說過叫你不要再和覃柯接觸,你為什麼不聽?”
“他救了我。”
“在救你之前呢?”
“你沒有限製我自由的權利。”
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罩在我臉上的陰影更多,他並沒有再靠近,隻是臉色又難看了一分。
“我已經解決掉高寒了。”
什麼?!
“他不會再騷擾你,也沒有資本再威脅你,甚至,他此時此刻已經不在灣城了。”
他的話在我腦海裏停頓五秒後我才反應過來。
高寒不在灣城了?那他和庾夢...
“這裏再也沒有他立足之地,就算他想投靠覃柯,現在也不能了。”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嗓音特別啞,像過了一層磨砂紙一樣,“所以,你也該履行你的承諾。”
我...
所有的思緒瞬間被他最後一句話攪得全部混亂,我沒想到袁塵驛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讓我無法麵對的話,就跟那些記者圍住我時的感覺一樣,大腦完全變得空白。
“嗯?”他的呼吸拍打在我鼻梁上,帶著一絲壓迫。
我垂下眸,不敢看他,心裏亂作一團。
真到了這個節骨眼,我哪裏能回答,我的心境也不是當時。
是的,我退縮了。
因為我不敢想象,前方的路是怎樣的萬丈深淵,是怎樣的懸崖峭壁。
特別是在我見識到記者媒體捕風捉影的能力之後。
什麼叫流言蜚語,什麼是萬箭穿心。
我今晚已經能感覺到,能感覺到他們的影響力有多恐怖。
但他也不肯罷休,身子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未動,車裏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我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說,“我還沒想好。”
袁塵驛似乎是意料之中,忽的冷笑一聲,目光像烈火一樣狠狠灼燒我。
“你覺得還要多久?”
“我,我不知道。”
“這兩天我放任你,沒有去計較你在文苑和他做了什麼,那天在餐廳門口,我也容忍當著我的麵你坐上他的車離開,到了現在,蕭霖,難道你還要繼續跟我玩啞謎嗎?”
窗外的寒風毫不留情的拍打著車窗,聽得我心慌。
長久的沉默後,袁塵驛直起身子,踩下油門,車子行駛了十幾米後到了路口他一把打轉方向盤,車子迅速掉頭。
隨之而來的是他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
“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