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色的子彈高速旋轉著脫鏜而出,這一刻,他笑了,不是冷笑,也不含嘲諷,而是發自真心的笑容,就如同欣賞到什麼迷*人的風景般,又好像藝術家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他知道,陳希必死,沒有了汽車的阻擋,陳希於他來說,便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
自己可是零敗績殺手,怎麼可能失敗呢?想起方才不小心冒出來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空空如也。
當他愕然發現,子彈擊中的地方根本就沒有陳希的屍體時,心髒猛的一沉。
“該死!”他有些憤怒,高傲的心很難接受再次狙殺失敗的事實。
再次移動槍口,透過瞄準鏡尋找目標,於是,讓他更加憤怒的一幕出現了:陳希站在與他剛才所射擊的地點橫向三米遠的空地上,居然停住了身形,仰著臉望著他,嘴角掛著鄙夷不屑的笑容,然後,好像知道他能看到一般,緩緩伸出一根食指,又緩緩的將其翻向地麵。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很好!”血四怒極而笑,小聲嘀咕:“陳希啊陳希,還有一百米呢,別高興的太早,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狙擊手的信條首先便是silence,這個詞語,不但包含著靜默,隱忍的意思,也指出了隱蔽的重要性——趁人不備,一擊必殺。
從這一點講,狙擊手和殺手又十分類似,不成功便成仁,而現在,陳希顯然已經有了防備,作為一名出色的狙擊手,首先的選擇不應該是繼續狙殺,而是撤離。
說實話,血四有些被憤怒衝昏頭腦了,當然,從未失敗過的優越感也蒙蔽了他的心。
他是偷著跑來狙殺陳希的,若是無功而返,還怎麼有臉去見血煞的其他成員?
必須幹掉陳希,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迅速的重新瞄準陳希,毫不猶豫的再次扣動了扳機。
很可惜,子彈再次落空了,陳希就仿佛提前預感到他扣動扳機似的,早一步向前衝了出去。
“有意思!”血四的好勝心被撩撥到了極點,不但沒有失望,反而隱隱生出了一絲期待:好像比當初狙殺那個地境圓滿的修行高手還有挑戰性嘛,這次成功的擊殺,肯定能讓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層樓。
是的,直到現在,他仍舊沒有失敗的覺悟,反而血脈噴張,興奮到了極點——他出身修行世家,不缺錢不缺勢,按理說不應該從事這種職業,但是,這一行太刺激了,不親身經曆,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長久的等待,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的那種緊張,也無法體會扣動扳機,子彈擊中獵物,血液迸射的那種快感。
但他畢竟是狙擊高手,雖然十分興奮,卻仍舊能夠保持冷靜,或許,比起以前出過的每次狙殺任務還要冷靜。
他繼續瞄準陳希,卻不再扣動扳機,因為他明白,自己確實碰到了高手,平時的本領已經失去了作用,盲目的開槍,除了令對方恥笑,根本就無法奏效。他在尋找機會,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當然,身為狙擊高手,對於地形的判斷根本就用不了多麼長的時間,更何況,早在沒有開始狙殺之前,他就已經仔細觀察了附近的地形。
他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出手的合適時機,那就是,陳希即將進入住院部大樓的那一刻——住院部大樓與門診大樓成丁字形排列,所以,陳希奔過來的方向,不是住院部大樓的正門,而是側門。
脫離空地,想要進入側門,必須要通過一座寬不足一米五的石橋,石橋下方是一條四米多寬的人工河,他計算過陳希的速度,想要通過石橋,起碼也得需要一到兩秒,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微調瞄準以及扣動扳機射擊了。
看著陳希在瞄準鏡中左衝又插,驟起驟停,規避狙擊手的動作似模似樣,他的嘴角下意識的翹了起來:“跳吧,到了橋上,我看你還能怎麼躲?”
石橋的對麵有兩個涼亭,原本有不少住院的聚集在裏邊抽煙閑聊,停車場輝昂爆炸之後,此刻早已空無一人。
陳希好像也發現了石橋上隱藏的危機,衝進了其中的一間涼亭,躲到柱子後邊,良久沒有冒頭。
“來吧,怎麼不敢動了?怕了嗎?”血四自語,食指蓄力,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隨時可以射出必殺的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