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離開的齊州,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光陰,秦妙的心裏有些想家了。
盡管她刻意得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常,可是心裏深處,某個角落,仍舊會時不時的蹦出來一個人來,將平靜的心攪得糾結不堪。那個人正是自山洞裏走開之後便一直沒有消息的唐弈。
八月初,炎熱的天氣漸遠,一早一晚的很是涼爽了。
馮三娘特地雇了一輛稍大的馬車,馬車載著馮三娘母子,以及秦妙和唐淵,當然還有那又是箱子又是包袱的行李一路由唐縣往中州趕去。
水墨沒有跟著秦妙,因為翠翠說水墨是個特別勤勞細心的,一些事情交給水墨做要比交給別人做放心多了。秦妙想著翠翠今後要兼顧織布坊和布莊兩個地方的事情,肯定忙的很,便將水墨留給了翠翠,盡管水墨委婉的說了想跟著小姐服侍。
這個秋天,不僅馮氏母子,唐淵,秦妙要去中州,秦少賢也要去中州,他去考鄉試。可是他不喜歡擁擠和熱鬧,自己一個人帶著一箱子書,騎著匹馬,獨自上路去了中州。
中秋節到來之前,秦妙一行人終於到了中州城。
先找到了州學,為了方便馮秋上學下學,馮三娘和秦妙兩個準備在州學附近買房子落腳。
要買房子,少不得要去找中人。初來乍到,沒有熟識的親戚朋友打探房源,要買房子最好還是去中人那裏詢問一二。
馮秋和唐淵兩個去州學裏報到了,秦妙便陪著馮三娘沿路尋找房屋中人的住處。
州學是最近幾年新建的,連帶著州學附近也新建了不少的房屋,所以州學附近的一些街道也跟著沾了光,被一些個有錢的富戶出銀子修整了一番,石磚是新鋪的,走在上麵看著兩旁嶄新的房舍和鋪麵心裏很是舒坦。
就是這條新鋪的街道旁,有些一家茶樓,茶樓的老板很會做生意,特地起了個名字叫“狀元茶樓”,還貼出告示,說是找高人來看過風水,經常來這家茶樓裏喝茶吟詩定能高中,即便不中狀元也能考得一個好名次。
秦妙路過這座茶樓的時候,看完了那張告示之後又特地抬頭看了眼那道招牌,心裏暗道,若是和幾杯茶就能高中,天底下哪裏還有那麼多的老童生?
秦妙看過了招牌之後便走開了,她還要和馮三娘一起去中人那裏買宅子呢。
可這座狀元茶樓裏麵,二樓的一方靠窗的茶桌旁,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年輕女子卻是被秦妙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起初她隻是不經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讓她驚訝不已,忍不住往靠近窗子,仔細打量著樓下的那道麗影,可是不等看清楚那道身影,身影的主人便走開了。
她忙將頭從窗子裏探了出去,奈何那道身影越走越遠,最後再也看不清楚。
“婉兒,可是見著了什麼人?”茶桌另一麵坐著的斯文書生詢問那梳著婦人頭的年輕女子。
女子從窗口回到茶桌邊的座位上坐好,對那斯文書生微微一笑:“沒什麼,不過是見著了一位麵熟的人。”
這被斯文書生喚作婉兒的女子,正是朱老先生的孫女兒,朱婉。如今的朱婉十六歲,今春剛出嫁,眼下正與她相公出於新婚燕爾,此番兩人特地趁著夏去秋來的好時節離開京城四處遊玩。
說到朱婉的這位相公,也算是京中眾多才俊中的一位。姓蘇名尚,二十出頭便已經是吏部的郎中,同時還是定國公家的三公子。朱婉的爹一介酸儒,如今的官位仍舊是禮部郎中,等到今秋殿試一過,大批的進士入朝為官之後,這位朱郎中升遷的可能將會更加渺茫。
禮部郎中和禮部郎中,雖然同一品級,且官名隻有一字之差,可是手裏麵的實權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再加上人蘇尚還是定國公家的公子,朱婉嫁給蘇尚怎麼看都是大大的高攀了。
這門親事可是朱婉的娘親吳氏自進京之後籌謀了許久才促成的。要知道人家蘇尚年輕有為又是國公家的公子,日後的前程那叫不可限量,而朱婉呢,老爹是個酸腐的老書生,爺爺倒是個大儒,可是爺爺年紀大了,萬一哪天閉了眼,老朱家在京城就什麼都不是了。
可就是這般的好親事,朱婉還不大樂意。
這會兒朱婉一麵陪著蘇尚喝茶,一麵想著剛剛無意中見著的秦妙,心裏一陣疑惑,那是秦妙嗎?長得也太像了。可是傳言中秦妙不是已經死了嗎?當年就是因為秦妙死了,四皇子,哦不,應該叫四王爺,才按照賢貴妃的安排和兵部侍郎左大人的嫡女左靈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