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秦少賢路上染了病,從中州趕到京城足足花了近一月時間。
秦妙陪著大哥來到京城之後,堪堪趕上十一月的會試。
秦少賢一入京便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考試。相比之下秦妙進了京之後就閑散多了。此番她跟著進京主要是為了照料自家大哥大病初愈的身體,現在大哥身體已經恢複的不錯全力以赴準備考試了,她便閑了下來。
開了幾個鋪子,賺了些銀子的秦妙,在地方上還是很有些優越感的,可是一進了京,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太過平凡,說白了,天子腳下,她不過就是一個平頭小老百姓而已。
秦妙扮了男裝,滿目新奇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這裏雖比不得她前世城市的霓虹璀璨熱鬧繁華,卻是自有著一種這個時空的極致繁榮在其中。可以說最好的房屋建築在這裏,最好的商品物質在這裏,最榮華富麗的景致在這裏,最富貴有權勢的勳貴也集中在這裏,甚至於最有風度的倜儻公子,最曼妙有才情的大家閨秀也都集中在這裏。
走在這裏的大街上,秦妙如此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在這個時空的位置——一個從貧民發家到平民的小丫頭而已。
不過作個平民沒什麼不好的。她覺著最大的自由,往往自由平民才擁有。有權勢的人固然能擁有特權,進而獲得平民得不到的些許自由,可是她有空間,因此不稀罕什麼權勢。
可是秦妙喜歡自由逍遙的平民生活不代表其他的人也不稀罕權勢。
這會兒秦妙逛京城逛得有些累了,便進了間茶肆準備喝杯茶順便歇歇腳。這幾天全國的舉子們來京城參加會試,少了附庸風雅的學子們來飲茶,茶肆中生意相對要冷清一些,不過坐著幾個富貴閑散的爺們兒在無聊的侃天。
秦妙在茶肆中選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點了一壺茶來,開始歇腳。
隻聽得那幾個侃天的爺們兒侃道:“今科的學子們都是有福的,明年初聖上要推出不少新政,正是用人之際,過了會試的人,明年金鑾殿上肯定能謀得好官職。”
有人開始不解了:“這新政什麼時候推不行?非得趕著明年春天?瞧瞧最近趕著考會試的舉子,鄉試一放榜就得趕著進京,離京遠的幾乎趕不上。”
這是隻聽先前說話那人突然就壓低了聲音,說了那麼一句悄悄話。不過秦妙的耳力好,即便是悄悄話她也能聽得到。隻聽那人解釋說:“這你就有所不知,聽聞聖上身體違和很久了。我估摸著他老人家是想在能處理國事的時候一展帝王的抱負。”
“噝……這你是從何得知的?聖上好端端的怎麼就身體違和了?”接話的人麵色半是驚訝半是刨根問底的八卦。
“誰知道呢,年紀大了誰沒個病?不過依我看,聖上可能是憂心過度。”答話的人四處看了下,見周圍沒什麼人,這才接著道,“聽說有位道行不淺的道士說了,當今聖上並非天命所歸的天子,雖然他現在坐了皇位,可是這大熙的命數其實短的很……你說聖上能不為此憂心嗎?”
和那兩人一處喝茶的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忍不住接話:“這有什麼好憂心的,直接殺了那道士就是了,聖上掌握著天下的生殺大權,難不成還被一個道士給唬住了?”
“這個你有所不知,那道士說當今聖上並非天命所歸,乃是因為當今聖上手裏沒有傳國的玉璽。當初聖上帶兵進京入主皇宮,整個京城都是一個空殼子,這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事實,殺了那個道士也沒用啊,天下人都知道當今聖上的手裏沒有傳國玉璽。”
“誰規定了掌管江山的人必須要有傳國玉璽?隻要能讓天底下的百姓豐衣足食,那就是好皇帝。”
“可不是,聖上如此著急的推行新政,就是為了天下長治久安,證明他沒有傳國玉璽也照樣是個好皇帝……”
幾個男人湊在一處,說話聲音極低,很是熱衷於這種家國天下題材的八卦議論。
虧得秦妙耳力好,才將那幾人的議論聽了個清楚。當今聖上是不是個好皇帝秦妙不知道,單單從那幾人能將關於聖上的小道消息拿到市井之中公開討論就足以證明當今聖上是個開明的極有包容能力的帝王。
這樣開明的帝王怎麼不是天命所歸?還有剛剛他們議論到的傳國玉璽又是怎麼一回事?是有心之人刻意散播的謠言,還是那傳國玉璽真的很重要?
對於這樣的謠言,要麼武力鎮壓,所有和謠言有粘連的人統統都殺了以警天下,可是這樣的鎮壓太過血腥不說收效也隻是暫時的,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一世,倒不如采用包容的態度容下那些謠言,然後治理好天下,讓天下人自己去評說,讓後世人自己去評論。